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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是無法,只得眼睜睜瞧著那邊幾人捧來鞭子,將言又止。

葉君生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吹了吹面上浮著的茶葉:“就這三根,打吧,幾時全打斷了,幾時放他走。”

“是……”

兩個守衛面面相覷,隨即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形容憔悴的關何,著實是有些下不下去手……

隨著鞭子聲起,葉君生靠在椅子上,面無表情地瞧著。

“太輕。”

“還是太輕。”

“聲音不夠響。”

“你們倆沒吃飯是不是?”

“動作快點。”

……

*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

今年的夏季並不似往年那麼酷熱,一轉眼已到中旬了,書院外滿池的荷花綻開,入目即是紅粉嫩綠,藕花珠綴。

微風拂過,一室清香。

講堂內,秦書提筆沾墨,低頭望著宣紙,朗聲念道: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

“今日我們畫菡萏。”

雖是曾被陷入獄,然而院士並不同意他回杭州,再三勸說之下,秦書盛情難卻,只得留在此地教習書畫。

奚畫磨好了墨,抬頭一面看他,一面又去瞧窗外的芙蕖。

荷葉田田,蓮花亭亭而立,嬌豔欲語。

餘光不經意從遠處一方空蕩蕩的案几前掃過,她眉間輕蹙,眼眸低垂。

自那日後,關何已經有半個月沒有來上學了……

起初,她一直提心吊膽,想著他會不會有一日來將她滅口。

可時間一日兩日過去了,他沒有來,七日八日,九日十日過去了……他也沒有來。

越過越久,反而有些心神不寧。

好像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她這些天過得太平常了,平常得讓人感到害怕。

是因為身份暴露了,所以他才不來書院的麼?

還是因為內疚,不敢面對她?

腦子裡盡是雜念,好在是秦書的課,如若換成別的先生怕是又要捱罵了。

她搖搖頭,等思緒平穩如常時,再定睛一看自己的畫……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奚畫煩躁地將紙揉成一團,又再抽了一張出來。

午間,沒有心情吃飯。她漫無目的地沿著池塘而走,行至涼亭下,只往那石頭邊一坐,雙手抱著膝蓋,神色茫然地盯著眼前的蓮葉芙蓉。

驀地,耳邊有一個聲音迴盪開。

——“此地太過危險,倘使有人在背後輕推你一掌,很容易落水的。”

像是他猶在身旁一樣,奚畫愣了一瞬,冷不丁地站起身往後退。怎想背後不知幾時也立了個人,這會兒她一退,恰好撞到對方身上。

“對、對不起。”

那人亦挪了幾步。

“沒事沒事……”

聲音聽著熟悉。

一抬眼時,卻見來者是尚遠。

他揉著被她撞到的下巴,笑道:“你怎麼跑這裡來了?不吃飯麼?”

奚畫低下腦袋一腳踢開地上的石子兒,老老實實地搖頭:“……不太想吃。”

見她如此模樣,尚遠不由奇怪:“怎麼了?有心事麼?”

她輕嘆了口氣,正啟唇要說,忽而一想。

尚遠可是大內侍衛,若是告訴他關何的身份,定然不會輕易放過他的,要是到時候派人抓他去大理寺那可糟糕……

思及如此,奚畫忙岔開話題:“沒什麼,沒什麼大不了的……就覺得悶得很。”

“哦,是嗎……”尚遠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竟很是贊同地頷首,“你別說,我也覺得有點悶。”

他悵然地仰頭望了望天空,長嘆一聲:“總覺得近來過得太無趣了,好像少了點什麼。”

“誒?”

“啊!”似是想起什麼來,他恍悟道,“對了,是關何!我好久沒見到他了……這傢伙,不是以往每次都和我抬槓麼?而今怎麼這麼久了,也沒見他來書院?”

“不知道。”奚畫嘴角微抽,忍不住想向他翻白眼,心說:你才發覺啊?

“好像是……家裡有事罷。”

“哦,這樣。”尚遠雙手抱臂,沉吟了半晌,搖了搖頭,“哎,這書院裡沒了他……還怪冷清的。”

聽他此言,奚畫身形微滯,舉目望了望周圍繁花似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