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到幾個孤零零的石柱。
我想,在永遠銘記外國侵略者帶給我們的歷史傷痛之時,圓明園被焚燒後這近百年的持續性毀滅,也是值得我們認真思考的。
萬牲園往事
不久前,廣西師大出版社送來一部五冊夏元瑜先生的“老蓋仙系列”,是夏先生晚年在臺灣撰寫的關於文史掌故、世態民俗及動物方面的隨筆集。
夏元瑜先生(1909—1995年)祖籍杭州,生於文史世家,是著名史學家夏曾佑的哲嗣。早年負笈北京師範大學生物系,後赴日本留學。三十年代中期以後任北京萬牲園園長,可以說是一位稱職的內行園長。夏先生去臺灣後任過公務員,當過大學教授,做過動物標本,還是臺灣電視臺的“名嘴”,退休後致力於寫作,以幽默著稱,被譽為“老蓋仙”。1993年我去臺灣時本擬拜訪,後因匆忙未果。
說到夏元瑜先生,不由想起萬牲園的舊事。夏先生在《老蓋仙話動物》一書中也曾一麟半爪地涉及一些他在擔任萬牲園園長時的情況,尤其是寫道1937年盧溝橋事變時萬牲園中的惶恐,乃至於萬牲園飼養員對動物的真摯情感,只可惜關於三四十年代萬牲園的記錄文字太少,誠為遺憾。
北京人俗稱萬牲園為“三貝子花園”,但三貝子是誰卻說不清楚。其實萬牲園是清光緒三十二年(1906年)由農工商部在原有的樂善園、可園、廣善寺和惠安寺基礎上興辦的“農事試驗場”形成。原旨是培植展示農桑植物,後因端方從德國購置了一批動物,加上各省督撫進貢的珍稀動物,竟有數十種百餘隻,頗具一定規模,於是農事試驗場就由三部分組成:一是珍禽異獸,二是百卉奇葩,三是農作桑麻。慈禧和光緒都曾親臨參觀。1908年正式對外開放,正門即是我們今天仍然能看到的中西合璧式磚雕結構。入園後參觀動物則要另外購票。民國後主要是展出動物,就稱之為萬牲園了。
萬牲園中仍保留了清代所建的暢觀樓、豳風堂等建築,建造時間已是光緒末年,採取了中西合璧而又以西式為主的形式,是為帝后臨時休息所用。民國後曾一度開放,暢觀樓還賣過西餐,是北京最早的西餐館之一,解放後也曾作為接待少數民族代表團的場所,九十年代中,那裡被北京皇家國際俱樂部租用。記得九十年代末,我曾應邀在暢觀樓吃晚飯,也是我第一次進入暢觀樓,樓下自然是豪華的宴會廳,似非原貌,但樓上依然完好地儲存著帝后的寢室,銅床、穿衣鏡、梳妝檯如故。主人領我樓上樓下參觀一週。據說前幾年俱樂部已然搬出,將此地歸還了文物保護單位。
夏元瑜先生在擔任園長期間,正值北京淪陷,當時曾以防空為由,毒殺了不少園中動物,夏先生在文字中沒有過多描述。我想這也是他最不堪回首的悲慘往事。
我上小學的時候,萬牲園已改名為西郊公園,小學的春遊曾安排在那裡。1956年西郊公園改名為北京動物園。無獨有偶,上海的動物園也曾名西郊公園,也是後來才改名為動物園的。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圓明園被焚燒劫掠之後(3)
小時候總是聽長輩說起萬牲園大門口兩個收票的長人,也就是身材高大的巨人,大約身材和穆鐵柱、姚明差不多,在當時是十分罕見的。兩人是兄弟,名叫劉*和劉秀峰,站在大門口收票,也是萬牲園不可或缺的一景。後來哥哥被邀赴美國好萊塢拍電影,因水土不服,不久就回國病逝了。我小時候去動物園總想能看到這兩個長人,其實他們那時早就不在了。
凌霄花下
不久前,應花生文庫編輯部之邀,赴海淀蔚秀園小坐。時維初夏,那小院十分幽靜,屋前有一架凌霄,開得煞是茂盛。花架下置一小桌,幾張坐椅,賞花人喝著六安瓜片新綠,輕風徐來,別有一番韻致,彷彿遠離了塵囂,心是靜的。
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凌霄,但知道凌霄與紫葳其實為同一植物則是很久以後的事了。不懂植物學,對花草的許多名稱大多是見於古人的詩詞之中,就像凌霄,白居易有詩詠花:“有木名凌霄,擢秀非孤標。”而宋人晁補之又有《永遇樂》詞:“蒼菅徑裡,紫葳枝上,數點幽花垂露。”其實他們筆下說的是一種東西,不過稱謂不同罷了。凌霄花是杏紅色的,為什麼叫紫葳?我至今不得其解。
凌霄花期很長,大約能從暮春開到長夏,早開的枯萎了,新的又綻放了。有不少人不認識凌霄,說是喇叭花(即牽牛花),實際凌霄是杏紅單色,蕊卻泛杏黃,顏色不似牽牛那樣浮豔,卻卓爾不群,中無雜色。每當雨後,總會開出新的花朵,雖是夾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