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在相聲裡講的“戴著啤酒瓶子蓋兒混進劇場”並不算是特別誇張。
戲劇舞臺也有一個淨化的過程,一些陋俗或惡習隨著社會的不斷進步被逐步地改造和清除。舞臺美術的進步也與戲曲界的很多有識之士有關,像梅蘭芳先生和馬連良先生,都進行了很多改良,如馬先生改造了舊戲臺上的“守舊”,設計了繡有漢代畫像磚圖案的天幕,顯得非常清雅古樸。馬先生還非常注意演員的舞臺形象,要求行頭做到“三白”,即衣領白、袖口白、靴底白;還要求演員包括龍套在內,上臺之前一定要剃頭。梅先生也把很多中國傳統的繪畫、織繡圖案運用到戲曲服裝當中,在很大程度上美化了舞臺,使整個京劇藝術,也包括崑曲藝術等得以顯得雅緻脫俗,令觀眾耳目一新。
圓明園被焚燒劫掠之後(1)
1860年10月18日,英法聯軍火焚並劫掠了中國最美的皇家園林、世界建築藝術的瑰寶——圓明園,從而成為中國人永遠不能忘卻的民族恥辱和難以撫平的傷痛。
自清雍正以來,圓明園歷經五代皇帝、前後一百五十年的建造,才成為舉世矚目的“世界園林藝術典範”,被譽為“萬園之園”。
1860年圓明園被焚燬劫掠後,園中大部分中式磚木結構殿宇屋舍坍塌,其中裝飾和藏品自然被洗劫一空,但園中大多數西洋磚石結構的建築依然存在,我們從1860年以後外國人拍攝的圓明園照片中還能發現不少園中完好的西洋石雕建築,這些照片反映了1860年到1900年之前的園中景象。
同治時期,清廷曾撥款復建了少量中式建築,確有修復圓明園的打算,後終因經費捉襟見肘而放棄了修復計劃。在這一期間,圓明園是有軍隊守護的,內部也有專職太監管理。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後期,我在整理清宮太監信修明所著的《清宮瑣記》手稿時,發現了一些關於圓明園的記錄。當時負責圓明園廢墟看1876年尚存的圓明園西洋式建築(英藏托馬斯?查爾德 'Thomas Child'攝影)管的總管太監名叫殷福壽,粗通文字,面貌滑稽,但卻忠於職守,對園中守護看管尚能盡責。據信修明所記,殷福壽曾對他講起一件逸事。光緒二十年(1894年)李鴻章有一天著便衣踱入園中,殷福壽急忙上前阻擋,問道:“中堂進園裡來是奉旨意嗎?”李鴻章答道:“我進來參觀參觀,不曾奉旨。”於是殷福壽正言厲色答道:“此為皇家禁地,中堂既是私自進內,與禮不合。”後來李鴻章稱進園來參觀的目的是想撥些款項為太后重修圓明園,殷福壽卻仍將李鴻章私自進園的事向慈禧奏明,得慈禧口諭:“此後李鴻章再去,你須招待招待,如無事也可以不上來言語。”信修明先生一直活到六十年代初,他的《清宮瑣記》只整理出版了一部分,文字雖粗淺,但可作信史觀。這段對話又是殷福壽當年親口對他所述,應該是可靠的。光緒二十年當是李鴻章入值軍機之時,彼時圓明園已經過第一次劫掠。李鴻章沒有趕上圓明園的勝景,公務之暇私自進入殘垣斷壁的園中參觀,也在情理之中,彼時正值中日甲午之役前夕,真是很難揣測他彼時的心態。
據信修明所述,那時乾隆建造的“黃花陣”尚完好,他曾與其他太監進入陣中而迷不擇路,幸有野兔跳出才尋得路徑。
庚子之前,圓明園的守衛其實形同虛設,加上四周垣牆多有頹敗之處,根本無法阻擋各色人等入內。當時除了守軍、太監等監守自盜外,還有大量盜匪、不良遊民和附近百姓來此挖掘哄搶,就連建築周圍的荒土都不放過。專有來此盜掘的,被稱之為“篩土賊”,並有諺語曰“篩土,篩土,一輩子不受苦”。能從荒土中發掘園中文物者也或有之。1900年八國聯軍進入北京,駐守圓明園的軍隊潰敗,守護太監逃遁,使圓明園遭到第二次持續性的大洗劫,逐漸釀成公然拆毀建築、砍伐樹木的局面。據宣統時清宮檔案記載,每天裝運出園的石材木料就有二三十車之多,更有甚者是在園中開辦炭廠,將不值得運走的木料和樹木燒成木炭出售。民國以後徐世昌、王懷慶等人都曾大規模地運走園中石材,移做他用。
圓明園被焚燒劫掠之後(2)
應該說,自庚子以後的大破壞又持續了二十餘年,但凡園中的地磚、屋瓦、牆磚乃至於椽材木料甚至金屬附件,只要是可以利用之物,皆蕩然無存。周邊百姓的建材原料都能就地取之,俯拾即是。1940年日本佔領北京時期,圓明園內被大量開墾,農民平山填湖,種植水稻。我在上個世紀五十年代末去圓明園時,已經是農田一片,只有大水法、海晏堂一帶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