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一種虛擬的情境中進行,但是表演非常逼真。像《拾玉鐲》裡面做針線活,《烏龍院》上樓下樓,《打魚殺家》的上船下船,都是虛擬化的表演,這種表演正是京劇的特色和精彩所在。但是一直以來,對此都有非常激烈的爭論。有的人認為還是應該有真實的道具和佈景,於是在民國初年,就出現了像《槍斃閻瑞生》中真車上臺、《探親家》中真驢上臺那樣的情況,演《天河配》時,甚至出現了有電燈圍繞的噴水池。那時第一舞臺已經開始有了轉檯,實際上在光緒末年,舞臺上電燈的使用已經非常普遍,當時以此為號召,叫電光佈景,為了招攬觀眾,演連臺本戲也採用了這種有佈景的形式。
京劇不是絕對沒有佈景,比如《空城計》使用的城片子、《青石山》使用的山片子等都是佈景之物。傳統戲原來的佈景簡單,後來則有所增加,像張君秋先生演《望江亭》的時候就有亭子的佈景,到了時裝戲的時候就更多了。舊時演出不貼海報,劇場常把一些佈景或道具擱在門口進行展示,用這種方法來招攬觀眾,如將一杆高寵的大槍立在門口,大家就知道今天演的是《挑滑車》;放一個大石鎖,大家就知道是演《豔陽樓》了。
京劇的行當分工早先十分嚴格,除了“生、旦、淨、末、醜”之外,還有“副、外、武、雜、流”。“副”是淨行的次要角色,“外”是生行的次要角色,“武”是開打的上下手,也稱之為“打英雄”或“跟頭蟲”,“雜”則是跟包和後臺雜役,“流”就是龍套了。班社講究很多,舊劇場後臺供奉的神也是五花八門。一般來說,戲曲演員供奉唐明皇,也叫老郎神,是梨園之祖。唐明皇的像是不帶鬍鬚的淨臉形象,冬天身上穿黃袍,夏季換紅袍。演員到了後臺先去敬老郎神,敬完再開始化妝扮戲。武生或者是上下手的武行演員,拜的是白猿,因為白猿身手矯捷。管衣箱的後臺雜務人員,拜的是青衣童子。管頭面的和化妝師拜的是南海觀音。此外一些戲中人物也屬當敬畏之列,例如關公,從前演戲,扮演關公的演員不能正面對觀眾,都是側對觀眾,而且扮戲後要先在後臺燒香、焚化天地碼兒才出臺。
京劇舞臺上最通用的“滿堂紅”大帳,這種大帳,即是全部使用大紅繡金線的桌圍椅披和“三軍司命”橫帳,多用於坐帳、點兵等莊重場合後臺的制度比較嚴格。所有的演員都不能坐在衣箱上,只有生行旦行這兩個行當可以坐衣箱,因為這兩個行當在班社裡地位最高。花臉演員可以坐在盔頭箱上,其他演員只能坐在靴箱上,只有醜行演員可以肆無忌憚到處亂坐。醜行在戲曲裡是次要角色,但據說非常好戲的唐明皇擅演醜行,所以醜行就可以當著老郎神百無禁忌,不理會這些規矩。
每年年終準備過年的時候,就會唱封箱戲。有些窮班社可能一直演到臘月二十九,當然年三十是不演戲了,但可能大年初一就得破臺演出。休息時間雖短暫,儀式卻是要有的,唱過封箱戲大家一起敬神,把戲箱貼上封條,表示一年的演出到此結束。破臺比封箱更講究。新戲院落成的時候也有破臺儀式。這個破臺儀式在當時是很陰森的,據《新鳳霞*》,曾經排過一個話劇叫做《闖江湖》,其中有一個戲中戲的表演,淋漓盡致地表現了破臺的情況。破臺時劇場裡不許有任何明火或燈光;鑼鼓響了以後,由演員扮演的鐘馗和四個女鬼出場,女鬼手上拿著五色米滿臺撒,同時將一隻雞脖子擰斷,把血滴在舞臺上,然後由鍾馗來捉鬼,捉鬼畢所有的燈光才開啟,這是舊時班社的一個儀式。
戲曲演出都是演古人的故事,戲中人物被認為是亡靈,其中不少能化作鬼怪興風作浪,另外,在戲曲演出當中免不了有殺戮和兇險,都認為是不祥和汙穢不潔的東西,故而要驅鬼。這反映了當時戲曲班社的一種恐懼心理,一種迷信觀念。
舊時還有一些陋習,如飲(yn,讀第四聲)場,也是一些主要演員為了擺譜兒,非要在一段唱之後弄一個小泥壺喝點水。這個時候就會有穿著灰大褂的跟包(雜役)拿著小泥壺,送到演員手中,演員接過背對著觀眾飲場。另外還有撿場的,過去沒有二道幕、三道幕,所以更換桌椅或不同的桌圍椅帔,或換成“三軍司命”大帳,也要由雜役撿場,混在臺上的演員之中,這些都影響了舞臺的現場效果。
舊戲園子中專門留出最後一排叫做彈壓席,就是維持劇場秩序的專座。那些座位當然是不賣票的,但並不見得真有憲兵、警察來坐,所以這排座也常有一些看蹭戲的。也有一些下了班的警察,或者是沒事的巡警倚仗特權,以彈壓為名進場看戲,甚至帶著兩三個親朋好友都坐在彈壓席上看蹭戲。可見,侯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