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隊。任刃自然來者不拒,所以每日的工作量越發的大了。
診完今日的最後一個病人,任刃揉著痠疼的眼睛走在回府的路上,身後的染墨正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揉捏著自己痠麻的胳膊。
染墨實在不能理解從前每日張揚高調的二少爺怎麼到了澤州就變得這麼沉得住氣,每日早早就去義診直到熬著油燈看完最後一人才肯回府。還偏叫著自己跟去幫忙記錄就診的災民的病症,一天下來他只是負責寫字就累得腰痠背痛,卻看二少爺似乎沒什麼不滿,反而樂在其中。
更過分的是前幾日大軍起拔,由於三萬大軍駐紮在澤州城外郊區,起拔時任老將軍和少將軍等人都從郊外出發的,二少居然因為給一個孩子接骨而沒去送行!要知道這可是上戰場啊,二少居然為了這些災民連父親和兄長都不顧了!
此時的任刃正掰著手指算著日子,突然回首對染墨說話,倒把暗自腹誹的人嚇了一跳:“算起來我爹和大哥也該和水寇開戰了吧?”
染墨心裡默唸一句算你還有良心,臉上還是恭敬的答道:“應該就在近幾日吧。”
任刃望著漆黑的夜色神情有些落寞,大軍出發那日他是真的走不開,那孩子臂骨若不是立刻接上怕就是廢了,雖然澤州城內也有大夫可以看病,但畢竟不放心。等到治療好了這個孩子,來不及理會孩子的父母感恩戴德,忙策馬奔向郊外,大軍卻早已走遠了。
咬了咬下唇,他經歷過上一世,知道父親和大哥這次作戰一定不會有事的,但還是免不了的擔心,刀劍無眼、水寇殘虐,即便性命無憂也難免受傷。轉念又想到林澤生也隨軍同去了,才覺著寬心了許多,有他在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想到林澤生任刃突然覺得有些寂寞。一個月來已經習慣了每日與林澤生探討醫學上的見解,習慣了和他天南海北的胡扯,林澤生雖然比他還小(兩世加起來),但見多識廣為人睿智敏銳,與他交談雖沒有把酒言歡的暢快,但也有著潤物無聲的細緻舒心。
前世之時任刃哪有什麼朋友,就連大哥和父親也不怎麼親近,即便是在那人身邊,身份懸殊,他戰戰兢兢生怕引得他不快,哪裡敢暢所欲言,偶爾再開兩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這麼一想愈發覺得夜色寂寥,任刃考慮著回府之後除了給父兄寫信外,也給林澤生寫一封?可他沒給我寫,我為什麼要給他寫啊?有點彆扭的想著,突然靈光一閃:
正好遇到幾個病症,雖然不難治,但他有些拿不準方子怎麼開,畢竟療效最好的幾種藥材百姓哪裡買的起,所以他想著用比較便宜和常見的藥材來替代昂貴的藥材,但卻不知哪種搭配能讓療效最好。
恩,我其實也不想主動給你主動寫信的,只是有些問題需要商討罷了。任刃如是給自己找了不錯的理由,準備回去就動手寫信。
正斟酌著要如何用詞的時候,已經和染墨走到了州守府的門口,還未進門就被管家攔住:”肖大夫,我家大人有請。”
任刃頭疼的直往染墨身後縮,幾日下來他已經瞭解這位州守大人總是應酬不斷,偏偏還總喜歡拉著自己,說什麼“恩師自然把你託付給我,我自然要帶你見見世面。”任刃發誓當李州守說這話時,他看到他眼中的不懷好意!
任刃從小在弁京長大,哪裡不懂這些詩酒會之後的意思,官家與商家的小姐夫人們,再加上世家子弟和商賈之子,說白了就是相親會!
初來那日因為韓監軍的一番話,他心裡還是有了疙瘩,作為馳騁沙場的任老將軍的兒子,和年少威名的任少將軍的弟弟,他只能躲在後方做個軍醫的確是有些丟人,所以他沒有表露身份,自稱是任家軍的軍醫而已。而災民們叫他“小大夫”本是看在他年紀輕輕,卻不想到口口相傳中變成了“肖大夫”,雖然“蕭”是國姓,但姓同音“肖”的人並不罕見,所以也沒人想歪。
本來因為他只是個小小的大夫,那些澤州的官家和商家之人沒人對他上心,但近半個月來,任刃的醫術有目共睹,多少人多年的頑疾在喝了任刃幾帖藥後大有好轉,一時間傳說這位“肖大夫”是醫聖谷後人的說法沸沸揚揚起來。
本來嘛,一個無甚勢力的小小軍醫自然是讓貴族的夫人們看不上眼的,但“醫聖谷”的名號卻太響亮了,自家女兒若是嫁給了醫聖谷後人,那等於全家都會受到醫聖谷的庇護,輕易怕是無人敢惹了。
所以,這群貴夫人們一次次的慫恿著李州守將任刃邀請來參加宴會,李州守也樂得看任刃的笑話,即使屢屢被拒絕,也不厭其煩的每日來請。
“罷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