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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一行漂亮的印刷體“歡迎來美國”。其下是一幅巨型美國地圖。右側有一個大箭頭“聽到喚你名字時,請穿過大廳去見露斯(Routh )。”

11點15分,我們奉命跟一個身著筆挺西裝的男子走,穿過一層的一個工作室,兩名婦女正在用兩臺檔案粉碎機銷燬檔案。兩名伊拉克垃圾工正在將粉碎的紙屑裝入垃圾袋。我粗粗一數,已堆起了九個,還有兩個正在裝。

二樓大使辦公室門上掛了一個半米大的美國國徽,女秘書正坐在門口的皮轉椅上緊張地打字,我朝她笑笑,翻起她的胸牌,上寫“米勒小姐”。米勒小姐身後,掛著一幅挺大的薩達姆卡通畫,畫中的薩達姆被人從椅子上掀翻在地。

美國駐巴格達大使已經回國,在大使辦公室接見記者的是代辦威爾遜,他正坐在一張大沙發上,手託一大杯礦泉水。代辦身後有一隻巨大的阿拉伯大古董櫃,鑲著鏤花的金屬片。櫃上擺著枚迫擊炮彈,彈體上塗滿了各色油彩。靠牆的高桌上擺滿了大使家人的照片,還有一張巨幅的性感小貓瑪麗蓮·夢露的照片,片子經電子分色處理,臉部顏色簡化到黑、紅和深綠。與其相對的牆上是紀念美國什麼博物館二百週年的招貼畫,畫面雜亂,我只能分辨出手指前方的肯尼迪、正在著陸的82空降師傘兵和一頂新疆小帽。大片的紅、綠、藍色充滿了畫面。大使的辦公桌空著。皮轉椅旁是一面美國國旗,旗杆頂端是一隻展翅的金色白頭鷹。當一位白人記者問:“美國使館與一個月前相比有什麼變化”時,代辦懶洋洋地答道:“我知道的唯一變化是,一個月前我們有40多名工作人員,而現在只有5名。”另一位記者又問:“你對昨天薩達姆的建軍節講話有何看法?”代辦面無表情:“當時我睡著了。”接著,他揉揉眼腈:“今天早上我還沒睡醒。”

1月13日22:10,當面帶倦容的聯合國秘書長佩雷斯·德奎利亞爾出現在薩達姆國際機場貴賓樓入口時,等了一天的兩百多名記者蜂擁而上,當局不得不出動軍警。

身穿呢大衣的德奎利亞爾表情憂鬱,說話略帶口吃,他只用英語簡述了他此行的使命,沒有人翻譯。站在他左側的是伊拉克外長阿齊茲,身穿黑大衣,面帶訓練有素的微笑。五分鐘後,德奎利亞爾消失在會議室右角的一扇門後,發瘋的記者衝上去,但馬上被身材高大的軍警驅回。記者們齊聲用英語朝阿齊茲大喊:“戰爭要來臨了嗎?”阿齊茲不作回答,面帶微笑,在一群著暗綠色軍便裝的持槍警衛護衛下,鑽進一輛黑賓士揚長而去。

入夜,機場至巴格達市區的高速公路實行區域燈火管制。路旁滿是手持AK步槍計程車兵和縮在灰色蘭德娃吉普中的共和國衛隊。我們將車開得很慢,以免剌激神經高度緊張計程車兵。街面上靜悄悄,一掃往日的繁華,商店很早就關了門。

天明,我上街搶拍戰前的巴格達。巴格達富人居住的曼蘇爾區排起了買奶的長隊,商業部購物中心大門緊閉。軍警不許記者拍攝排大隊購物的人群和空空蕩蕩的櫥窗。貨架上有的貨物尚未拆去印有科威特字樣的包裝紙。

在巴格達附近的薩達姆城裡,黑市面粉每公斤7伊拉克第納爾,比8月2日入侵科威特時上升了一百二十九倍。在拉希德大街阿卜杜·瓦哈卜雕像下,聯合國維持和平部隊的一名丹麥士兵和一名馬來西亞士兵正在以1美元5伊拉克第納爾的黑市價格與當地人換錢,與官價差近15倍。按黑市價,1美元可購得近3罐雀巢咖啡。

街頭士兵明顯增多,手端AK—47步槍的軍警甚至鑽到公路立交拐角處的水泥洞裡。銀行、政府機關、慶祝廣場、無名烈士墓、超級市場門口還站上了頭戴紅色貝蕾帽的共和國衛隊。總統府大門上架起了高射炮,武裝直升機在空中盤旋,驚得鴿子無目標地亂飛。

由於英、美、法、德等使館撤離,每天去那裡的遊行已明顯減少。我想起前幾日在美國使館門口的一次示威活動。六七個人組成的“和平團”在雨中示威,一個操英文的小夥子對著電視臺攝像機慷慨激昂講著什麼,一澳大利亞人頭戴牛仔帽,手握兩把手槍,問我是不是日本人,他要把這兩把手槍賣給布什與薩達姆:“No chemical weapons !(不要使用化學武器!)”一位德國老太太高擎一塊大牌子,默默佇立,我只認識“Ich ”是“我”的意思,似乎還有個詞是紐侖堡。

Ich Habe 1945Die Hoelle Von Dresden Ueberlebt In derNuernbergerstr。S⒈Alle Mensch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