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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若皇后仍無子,再行冊立。”王錫爵見初戰告捷,便又提出皇長子上學一事,他對皇上說,“禮制皇子十歲入學,如今長哥(指皇長子)已十三歲了 ,尚未開講 ?”這一次皇上總算讓了步,答應在正式冊立前,先讓皇長子出閣讀書。

“三王並封”出籠不到十天,便半途夭折了,顧憲成可謂功不可沒。

萬曆二十二年是癸巳年,又逢“京察” ,稱癸巳京察。主持本次察典的是吏部尚書孫龍、左都御史李世達和吏部考功司郎中趙南星,而趙南星是具體的組織者和實施者。上個月底剛調入考功司任主事的顧憲成,自始至終參與了全過程,用憲成的話說,“始而諮詢,繼而商榷,臣都在也 !”

在京察開始前,趙南星就提出“避嫌” 。首先是吏部尚書孫龍罷斥了口碑不好的外甥、時任吏部員外郎的呂胤昌,接著趙南星免去了親家、那個頗遭公議的都給事中塗先行。經過商議,三位主計官員定下了本次京察的重點 ,是整治貪汙###。

經過調查,有兩個人問題最大,一個是少卿徐泰,在管理陵工中貪贓百萬;另一個是吏科都給事中楊文舉,他在經理荒政時貪汙金花、帛八千金,及古玩器皿價值兩千餘金,而徐楊二人皆與首輔王錫爵有私交,於是趙南星在處理徐楊二人時,都未和王錫爵“通氣” ,王對此頗有微詞。更令王惱火得是,吏部公然對內閣封鎖訊息,例如罷免閣臣趙志皋的弟弟太常卿趙志逖,以“不謹”令其“閒住(為民)” ,內閣竟一無所知。此前,京察有一個不成文的慣例,即京察聽命於內閣,主察人遇事須向內閣打招呼,謂之“請教” ,倘若內閣看好的,即便有問題的,也得留用,這一回吏部竟打破了這個常規,性剛負氣的王錫爵,決定給吏部一點顏色看看。

王錫爵有個親信,叫劉道隆,時任刑科給事中,他向王提供了一條資訊,說吏部嵇勳司郎中虞淳熙、兵部郎中楊於廷及主事袁黃,先前都曾被言官參劾過,應在本次京察中決定他們的去留,可吏部尚書孫龍卻極力稱讚虞 “安貧好學” ,誇獎楊 “有才且有功” ;而考功郎趙南星心領神會,竟自作主張保下了虞、楊二人,不作處理,只貶退了袁黃。王錫爵聽後,如獲至寶,立即授意劉道隆上疏專劾此事,他指示劉攻其要害,即孫龍不該調虞進吏部,趙南星更不該安排虞進嵇勳司,去主持官員功績的考核。

劉的奏疏送到了內閣,王錫爵當即批了六個字:“吏部專權結黨” ,並命人速送乾清宮。皇上一向信任王錫爵,視之為肱股大臣,在閱過了劉的奏疏和王的“票擬”後,便在上面批道:“吏部專權結黨,令堂上官回話。”堂上官即吏部尚書孫龍。孫接旨後,瞭解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又和趙南星顧憲成商議了一番,決定上疏抗爭,向皇上說明事實真相。孫委託顧憲成代筆上奏,顧在疏中寫道:臣受事以來,矢志奉公可謂盡職,稱說“專權” ,與事實不符;至於吏部結黨一說,更是莫須有。漢唐宋傾覆之源,皆出於結黨,臣實耳不忍聞,豈可做那重蹈覆轍之事?……

皇上讀了吏部的“回話” ,十分不滿,抓起筆又批道:“這本通不認罪,明是吏部專權 ?堂上官罰俸祿,該司郎中(指趙南星)降三級調外。”

聖旨一出,舉朝驚詫。在眾人心目中,本次京察秉公淘汰,罷免貪鄙邪佞之臣,人心大快 ,可以在二百年計典史上大書一筆,誰也沒料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 ?於是,吏部孫尚書、左都御史李世達、通政使魏允貞等數十名朝臣,紛紛上疏抗爭,為趙南星鳴不平,皇上皆置之不理,相反把上疏者半數降職。

在眾多部卿的上疏中,夾著一位小官的奏摺。這個小官名叫高攀龍,年僅三十二歲,他是萬厲十七年進士,現任“行人”一職。“行人”是八品小官,主管傳旨、冊封等事。別看高攀龍官微人輕,卻是一個有骨氣有作為的人,以後則繼顧憲成成為了東林書院的掌門人。他是無錫人,七年前曾在本縣學宮,聽過涇陽先生(顧憲成)的講學,一時間豁然開朗,他感慨說:我早有志於學,今日才開始入門。當天他在日記上工工整整寫下“終身師事顧先生”七個大字。後高攀龍參加會試,房考官是趙南星,高十分仰慕趙的道德文章,並又萌生了拜趙為師的念頭,今見執法如山的趙大人無罪遭貶,他憤悶不已,便也上疏抗爭。他在疏中寫道近日朝堂上,善類斥退一空,大臣如吏部尚書孫龍、左都御史李世達,小臣如趙南星顧允成,致使正人失望邪人心喜,這是何世道人心 ?在疏的末尾,他把矛頭指向了王錫爵,指出本次京察,首輔為除異己以洩私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