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陰沉:“追妻。”那小魔女,好不容易給了名份,怎還是說不見就不見?
“呃?”對哦,那女人脫下後袍后冠之後,好似也立即走了,還順手偷走了自己最愛的小公主,“五哥,等我!”
“阿霽,快快平身。朕這幾月來一直想見你一面,可雜事繁多,給耽誤了。”承弁帝見下跪的應詔覲見者,滿面喜色,抬手,“賜座。”
“謝萬歲。”諶寒猶是萬年不動的冰寒玉色,下坐之後,亦是眼觀鼻鼻觀口,狀如老僧入定。
傅涵失笑道:“阿霽,咱們有幾年沒有見了罷?你還是如此老成持重模樣呢。”
“萬歲見笑了。”
“朕聽說這幾年你並未入朝為官,為何?”
“才疏學淺,不敢誤國誤民。”
承弁帝搖頭:“阿霽,你的才華別人不知,朕會不知麼?這幾年朝局動盪,人心多變,難得阿霽你一片冰心,持節自守,委實令人感嘆呢。”
“皇上謬讚,臣著實是因才華不濟,方遠離廟堂。”
這等不卑不亢,委實是諶家小侯爺作風。一時之間,承弁帝若說沒有失望,定然是假的,本以為能找著一個可知心的心腹,誰道……難怪,其姊畢竟是傅洌之妃,雖如今去向不明,仍是有層姻親束著。“你下去罷。”
“臣告退。”
“阿霽。”承弁帝叫住那道玉長身影,“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朕知你才華,也曉你心智,對你冀望甚深,莫因個人之見,誤了大好前程。”
“謝陛下指點。”
諶霽出得萬清殿,目掠深意:想來須去江南一趟,自墨兒口內問出那些人到底是怎樣的打算,也好決定雲伯侯府下一步動作罷。
承弁帝見他行遠,沉顏凝喝:“擺駕,朕去幽煙閣探望附馬項漠!”
“涵兒,你準備如何發落那三個亂臣賊子?”
承弁帝一愣:“父皇,此事此時談來,操之過急罷?”
“急?”太上皇龍目泛怒,“你登基已然三個多月了,還要拖到何時?”
承弁帝一如既往的和藹容顏上,少有鬱色:“三個多月?父皇,您忘記天色大變,他們只用了三日麼?”
“放肆!”太上皇龍顏赫變,這個不孝子,競敢如此肆意談起那段至辱?“不會因為他們將帝位給了你,你就如此感恩戴德了罷?告訴你,如今的你,也不過是他們手中的玩偶,有他們在,你永遠也不會是一個坐擁天下的王者!”
“……”傅涵面罩上陰霾。
父皇,跋扈如昔,冷厲如昔。他不認為,父皇在傅洌、傅澈在位時,會有如此氣勢,若此際坐在其前的是三兄弟中任何一人,父皇又是會如何?父皇如此雷厲地催己速動,無非是為了消耗雙方力量,然後……
“朕說的話,你沒有聽到麼?還是,你也敢違背朕的話了?”
承弁帝一慄:“朕”?父皇用“朕”?
“父皇,您在大位之時,以父皇之聖明,為何未能除去他三人?”
“你——”傅璋德已然垂墜的麵皮,驟然繃緊,龍目欲裂,“不肯子你此話何意?”
“父皇,兒臣如今畢竟身為九五之尊,今後您對兒臣的教導,用辭當需斟酌。”
“你——”
“兒臣告退!”
對這一個印象中從來都是俯首乖從的長子的拂袖而去,傅璋德顯然並不適應,直至全無人影,萬壽宮中才起一聲咆哮:“混帳一一!”
“意意,你不覺得,讓太上皇他老人家安享天年有點愧對上蒼麼?”
正給自家兒子嘴裡餵食果肉的肆意彎眉一挑:“你有好主意?”
諶墨支頤,嫣然道:“你還記得,有段時日,碧月橙日夜難眠……”
肆意紅唇一咧:“飛仙門?有道理!”
杜若對兩人的閃爍其詞一臉茫然:“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諶、肆齊頭轉來:“傅六夫人,你的畫功如何?”
“尚可。”
“為天家的惡魔畫一幅畫罷。”
“……為何?”
傅璋德猝然翻身而起:“誰?誰在那邊!”
半明半暗的宮燈下,唯見垂幕飄搖。
沒有?胸際才松,忽爾又覺有異,怎可能無人?“有沒有人,有沒有人在外邊?奴才們呢,奴才們都跑哪裡去了?”
“皇上……”
“誰?!”傅璋德跳下床來,趿履沉喝。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