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涵如坐針氈:“我……你……你莫誤會,是他們……”
“大皇兄,你該明白,如果不是陰錯陽差,小弟並不樂於做這個帝位罷?”
別人不要的,卻是自己汲汲渴求而不得的?
“所以,小弟願意將帝位禪讓給大皇兄,雖則弟禪兄位史上尚未有先例,但凡事都有第一,由朕開這個頭又有何不可?”
真耶?假耶?縱算之前並不嚮往帝位,但坐了幾載,也該體會個中之美好滋味,怎可能說舍就舍?
“大皇兄還在懷疑?”
“怎麼可能?你們……皇上……縱然無心戀棧,就不怕……”
傅澈一笑:“小弟有幾句話需敬告皇兄。”
“什麼話?”
“大皇兄上臺,切莫急著秋後算帳,你須知,你之前所植下的任何根基這幾年內都已不存,朝堂之上,多是新吏,他們不忠任何人,只忠君主,大皇兄自可利用智與能使他們俯首貼耳。小弟等人可以保證,只要大皇兄真心為國為民,所有的力量都是忠於大皇兄的。但有反心者,小弟先替大皇兄剷除。但若大皇兄登基之初,即因急樹威嚴犯了殺禍,小弟等人也不會坐視,你須知,父皇在時,他對小弟等人防了又防,仍是未防住。到大皇兄你確信自己遠超父皇那日,再來清除不順眼的人也不遲。”
傅涵明白了,父皇那樣果敢雷厲之人,在生了防心的情形之下,亦未能除得三人的力量,是以他們並不怕自己有任何不利之舉?
“大皇兄,五日後,小弟即會詔告天下,禪位於大皇兄,這幾日,望大皇兄精心調養,以備登基大典的龍顏正盛。”
直至一襲明黃龍袍的傅澈闊步撤去,昔日太子仍疑身在夢中。大位,那個以為今生都將無緣碰觸的至高之地,當真會重歸頭上?
昔日太子府,自承乾帝登基,更為良親王府。
臨近暮色,主樓內燭火未點,忽起一聲驚呼:“真的?”
“王妃,的確屬實,皇上的確欲禪位給良親王爺,皇上特地吩咐老奴來,就是為了封后大典上的大禮諸儀。”宮裡的禮儀嬤嬤恭敬答道。
武業瞠目結舌,如斯的場景,不知在夢裡做過多少遍,渴盼過多少回,但一旦成真,竟是不敢置信吶。
“王妃,這封后之儀繁多,還是儘快操練起來罷。”
“好,好,好,儘快,儘快……”武業整發理衣,吸氣凝神,迎接這最能讓自己心旌一刻,忽爾又想起,“皇上即禪位王爺,那為何不見王爺回府?”自事起,太子變成良親王,即身禁宮內,若想見上一回,她還需經過上摺奏請,或大節之日的龍恩浩蕩,現下既將為天子,為何不見人歸?
“娘娘不必擔心,皇上已吩咐御膳房和太醫院為王爺精心調理身子,以備大日來臨。”
如此,是真的了,當真是真的了?那個榮耀鋪就的位子,自己尚有機會重臨其上?
是命中註定,還是上蒼見憐?武業,終要母儀天下?
這一夜,一對夫妻,兩地相處,一樣心情。
正文撥亂反正卷之二
太上皇、太后雙雙穩坐高位,直至接受新皇、新後謁拜完畢,才方能相信,天昱皇族,當真又易新帝。
“新帝登基,四海誦之。永珍威平,歌舞賀之。美哉我天昱皇朝,與天同壽;壯哉我天昱河山,與日同輝……”
唱禮仍在繼續,太上皇傅障德已迴歸現實,板顏問近在咫尺的新踞大位的承弁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承弁帝恭聲道:“父皇,兒臣稍後將會如實稟告。”
太后亦有不豫之色,對新後道:“你三天前才來拜見過本宮,這事竟一字未提。”
新後鳳冠霞帔,明豔照人,笑道:“母后,當時孩兒尚無法斷定真假。”
“哼!”太皇、太后一聲有志一同的冷嗤,為新皇、新後面上,增了兩分尷色。
才才卸任的傅澈,與五兄傅津並立殿堂暗處。
“看得出來,父皇很高興。”許是做久了太上皇,面上八方風吹不動的功夫鬆懈了些,竟能使他們這些做兒臣的,輕易窺得心境。
傅津豐唇微哂:“在他以為,大皇兄會比你易於控制。”
“會麼?”傅澈摸頜,“一個才擺脫控制的人,最厭的,就是別人的控制罷?”
“咬人的狗一般不叫。”
“希望父皇會想開一些,老天保佑。”傅澈猶作慈悲之狀,其兄已啟足轉身,“五哥,要去哪裡?”
傅津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