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經坐在那裡。
他對古典音樂不是很感興趣,可每張我寫了卡面的唱片,他都會反覆聽,邊聽邊笑著對我說,原來這些唱片裡面表達的內容是這樣。
說這些的時候他喜歡揚著下巴,嘴角噙著笑,薄而細膩的面板在細碎陽光裡閃著細瓷一樣半透明的光澤。
他用一種清透的聲音讀著我隨手寫下的卡片,“在古老的愛爾蘭草原,風笛悠揚,亙古的空曠,輕靈,卻透著絕望。月光如此柔和,卻如論如何也洗滌不掉靈魂的罪惡。錢淺,你的心靈有夠黑暗。”
我笑著遞過去一杯咖啡,“撒旦在我心中,路西法是我偶像,我已經打算將黑暗事業進行到底,方少爺,跟我一起墮落吧。”
他哈哈大笑,“惡魔,你拿什麼條件來誘惑我?天堂如此美好,神如此眷顧我,為什麼我要跟著你下地獄?”
“在地獄你可以看到往生花,彼岸花開,火紅似海,迷霧森林,白雪皚皚,天堂只有光明,當心晃花了你清澈美麗的雙眼。”
他探頭過來,笑容魅惑,“我的眼睛真的清澈美麗?”
薄而細膩的面板,臉孔在我眼底放大,氤氳流蕩著絕代一般的芳華。
我怔住。
他眯著眼睛,“錢淺,你真的是個惡魔。”
我挑眉,“哦?”
他垂下頭,若無其事地喝咖啡,“惡魔總是引誘人犯罪。”
他說,錢淺,第一天認識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早晚有一天要引誘著我去犯罪,只是跟你一起,哪怕是罪惡的萬劫不復,我也心甘情願。
心甘情願嗎?
如今的他,好似後悔了呢。
如果沒有遇到我,如今的他,或許會更幸福。
錢淺,只會讓人不幸。
現實的聲音將我從回憶里拉回來,“在想什麼?水都開了半天。”
方初斜倚著門,雙臂交叉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看我。
我嘆氣,伸手去高處拿咖啡罐。
他輕笑,走過來站在我身後,伸手將咖啡罐拿在手裡,然後低頭輕笑,氣息吹在我耳邊,癢癢的,“剛剛在想什麼?”
我有些不自在,“沒什麼。”
“沒什麼?”他語調輕佻,“沒什麼會想那麼出神?連我在門口站那麼久都沒發現。錢淺,你最喜歡口是心非。”
心跳莫名加快,我伸手奪下咖啡罐,不著痕跡地從他的包圍裡脫身,擰開蓋子舀一勺咖啡出來,頭微微低垂,“只是突然想是不是賓州也在下雪,不知道Daniel有沒有幫我找人修理壁爐。”
“Daniel?”
我漫不經心,“賓州的朋友,以前一起住過幾年。”
他聲音清冷,“我都不知道我們的錢錢同學居然習慣和男人一起住,男友?什麼時候介紹介紹?我倒很想見識下能和你錢大小姐一起的男人究竟是什麼模樣。”
我看他一眼,“方初,非要這樣說話你才'炫'舒'書'服'網'嗎?”
“債主和負債人之間不都是這樣講話?”
我有些難過,“你到底想要我怎麼做才會覺得好過?”
“怎麼做?我還沒想好,反正現在我沒有女朋友不必約會,大可以慢慢想。我一直琢磨,用什麼方法才能讓金剛不壞的錢錢破功?好似很有難度呢。”他彎下腰,眼睛與我平視,一張臉近在咫尺,“做我女朋友怎樣?不用太久,到我覺得膩煩為止就好。”
我別開頭,“除了這個,我可以以任何一種方式償還。”
他不屑,“任何方式?我還需要你以什麼方式?給我錢?為我做牛做馬?錢淺,錢,我從來不缺,牛馬我只要花錢,到處都是,這些,本少爺都不稀罕。”
我不做聲。
他扶正我的臉,捏我下巴,“不是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欠我的是感情,當然要用感情來還,難道不對?”
我定定看他,“怎麼還呢?要我的肉身?還是靈魂?”
他目光深邃,眼底彷彿有火焰跳躍,突然伸手扣住我的頭,一個用力,嘴唇已經貼上來。
他的吻很強勢,彷彿要證明什麼,又好似征服,帶著惡狠狠的霸道。與其說那是吻,不如說是啃咬,沒有一點溫情,只是單純報復的蹂躪。
他捏緊我下頜,強迫我開啟齒關,舌頭探進來,不客氣地與我糾纏。
腦海裡瞬間一片空白。
熟悉又陌生的氣息,遙遠不真實的記憶。
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