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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照你說的做,我保證絕對不會讓他因為我再出一次事。”

我是真的不能再讓他出事,再有下一次,就算他能被救活,我也活不下去。

肖慰紅著眼圈,多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鳳九行色匆匆地趕來,見到我,什麼都沒說,只是緊緊把我抱在懷裡。

她的懷抱很溫暖,溫暖的我想就在她懷裡睡過去再也不醒。

可是我不能睡,我不能逃避。

身後病房裡躺著的那個人,在等著我救贖。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也不知道我還能怎麼辦,我只知道,這一次,無論如何,我不能再丟開他。

他那麼脆弱,脆弱的不堪一擊,我得守著他,我要守著他,直到他好起來。

除了這樣,我還能做什麼?

吳瓊像個丟了魂的軀殼,偶爾清醒,也只是靜靜看著我,當我握住他的手的時候,他會小心翼翼試探著回握,像是不確定我真的在。

這時候,我會笑著回應,告訴他我在,我一直都在。

我真的在。

但更多的時候,他只是目光渙散地看著窗外,陽光曬得厲害了,他會下意識眯起眼睛,卻死都不肯讓別人拉上窗簾。

深秋的天空很藍,他坐在椅子上靜靜望著藍天,好似在欣賞,可每個人都知道,他的世界裡根本看不到這片天空。

有時候他累了,會安靜地靠在我懷裡淺眠,呼吸也淺淺的,卻很容易就被驚醒。

驚醒的剎那,他的神情總是格外慌亂,只有在握住我的手的時候,才能一點點安靜下來。

病房裡的時光,安安靜靜流逝,模糊的恬淡,會讓人生出一種錯覺,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如果這樣陪在他身邊,真的就可以平平靜靜地老天荒,我也甘願。

在那個時候,我根本沒的選擇。

也不想選擇。

選擇太累。

我已經筋疲力盡。

然後在一個陰雨綿綿的下午,我接到肖慰的電話。

走廊裡靜悄悄的沒一點聲音,窗外雨點噼裡啪啦敲打玻璃窗,沒有陽光,世界如此昏暗。

吳瓊在病房裡瘋了一樣發脾氣,房間裡能摔的不能摔的都被他摔了個徹底。

他甩開圍住他的人赤著腳衝出來站在我面前,嘴唇顫抖,眼淚流了整張臉。

我就那樣站在他面前,臉色比鬼還白。

他突然衝過來一把將我抱在懷裡,說出自從他清醒後的第一句話,他說錢淺,別走。

可惜,已經晚了。

肖慰在電話那頭說,錢淺,阿姨去了,是自殺。

又一個自殺。

我不明白為什麼我身邊的人要一個接一個的玩自殺。

吳瓊一個還不夠嗎?

可人家吳瓊至少還是自殺未遂,可我媽呢?肖慰說她去了。

她居然就這樣丟下我,死了。

我從來沒想過原來死這個字這樣輕易這樣蒼白。

只需要扯一扯嘴角,上嘴唇不必碰下嘴唇,一切就結束了。

我趕到這個城市另一角落的另一家醫院,迎接我的,是一張蒼白的床單。

它遮住我媽已經沒有溫度的臉,我突然間覺得,整個世界就這麼塌了。

肖慰抱著我,肖慰說錢淺,不要這樣。

不要這樣。

不這樣,我應該怎樣?

笑著對她說一路走好?

我還沒有那麼大方。

她折磨了我二十年,說走就走,連個招呼都不打。

她當我是什麼?

我的世界原本就只剩下她。

可如今連她也拋棄我。

不過為了一個男人。

一個男人而已,為了一個負心沒用的男人,她折磨我這麼多年還嫌不夠,居然狠心地摧殘自己的手腕。

用刀割下去,那麼疼。

她連疼都不怕,連死都不怕,為什麼就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鳳九匆匆從課堂上趕來,一把抱住我,她說錢淺不要難過,你還有肖兒,還有我。

是這樣嗎?

我還有你們?

真的嗎?

可是我的心為什麼這樣空?

為什麼我覺得自己失去全世界?

我伏在鳳九懷裡,張著雙臂,連抱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我媽的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