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猙獰大口的黑洞。
融寒順著指示牌,走進了黑洞裡。
頭頂的地面不時震顫,她沿著臺階跑上去,地鐵口外的天光透了進來,在地下通道盡頭闢出了明亮,臺階左右分開了兩個站口。
右邊的站口,不斷飛進來碎石——地面正在激烈交戰!
。
地鐵站外,三輛塗著軍綠迷彩的勒克萊爾坦克,剛剛清掃了這裡。坦克頂上的重機槍向四周的機器人瘋狂掃射,火光不絕。
融寒躲在牆壁後,細小碎石遠遠飛過來,打在她的臉上,但她忘了疼。
軍方正在清障,想要將地鐵站作為臨時據點,收容幸存者。
天空雖然被硝煙遮蔽著,但融寒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覺得,陽光如此明亮。
各國的武器裝備,普遍有“妥善率”,並未全部服役。而尚未服役的武器,則不在國防智慧系統裡,不被AI控制。
換句話說,只要拆掉未服役武器上的一切智慧系統,就可以人工操控了。
而這三輛AMX家的坦克,大概就是法國軍方未服役的裝備,還掌握在人類手中。
……還有反抗的希望,即便只是星火。
。
斯年走出了地鐵口,站在充滿火。藥味的風中。他控制了各國城市犯罪預警系統,但人類很快毀掉了大部分攝像頭,於是麻煩一點,切換了衛星資料。
坦克頓了頓,開始向他瘋狂加速,履帶碾過地上報廢的機器人,重機槍對準他!
斯年不以為意,也許對他來說生死的概念並不強烈。但這種遠異於人類的平靜,顯然刺激了坦克裡的軍人,長長的炮膛、頭顱大的漆黑炮口,也指向了他。
在這樣龐然大物的凜凜威脅下,任何生物都會感到被力量碾壓的恐懼。
可斯年卻再次讓他們感到了可怕,因為子彈的軌跡被他計算了出來,他避開了。
一道血線在半空劃出弧度,伴隨著頭顱,那弧線過於鮮豔又冰冷,重機槍失去了動靜。
斯年手插在兜裡,站在坦克頂上,風中飛舞的髮絲映出朝陽的金澤,低著頭的唇角似乎略微浮了點弧度,但分辨不出是笑還是沒笑。融寒覺得他其實不太笑,因為情緒不夠強烈。
他似乎判定了不必親自動手,附近的街道上,傳來了履帶的嗡響,幾十個戰鬥機器人,正往這裡迅速集結。
它們像黑色的潮水一樣,能夠溺斃世間一切生命。
檢測到坦克型號,它們自動調整成了反坦克模式,自銳鎢合金穿。甲。彈上膛,冰冷的黑色炮管,在陽光下反射出死亡的光。
三輛坦克瞬間如孤身陷入了汪洋。
融寒把手攥在胸口,為他們感到緊張。斯年的運算處理太高效,讓她不適時宜地,對比起了矽基生命和碳基生命的優越性——
很多時候,在她心潮澎湃卻難以言喻的時候,她常覺得人類的語言工具反而是一種障礙,低效率的障礙。而人工智慧的資訊交流,突破了語言的極限。
斯年可以同時調取衛星資料、計算作戰機率,傳達命令。坦克裡大概也在求救,但效率差的遠,顯然已經晚了。
遠處街道上輕微顫抖,人類裝甲車隊的鋼鐵洪流逼近,卷席著磅礴氣勢,法國軍方派人前來應援。
可斯年並不放在眼裡,他反而往另一個方向看去,兩個戰鬥機器人立即調整出反導系統,對準了那個方向。
一個漂亮的火光球,在遠處的天空上方爆開!
。
——發生什麼了?
融寒來不及揣測,聽見背後一聲嗡響。
一架無人機射擊器,從黑暗的隧道中飛過來,瞄準了她。
在生死邊緣幾次倖存的直覺炸開,她不回頭都能感受到槍口那一瞬的猙獰。身體反射比思維還快,她幾步躍上臺階,飛快跑出左站口。
“噠噠噠……”子彈擦過她的腿,急促地射在牆壁和地面上,濺起塵埃!
融寒跑“Z”字形,無人機追在她身後,槍聲充斥了整個世界,甚至蓋過了後方的坦克開火。
前方柏油路面被炸得斷斷續續,像一條褶皺破爛的黑紙,那裡出現了一個銀色機器人的身影,在光輻射系統識別下,將她列為目標。
融寒馬上調頭,但頭頂突然兩聲槍響,機器人冒出一縷煙,無人機將它打得報廢——飛行射擊器是軍用,打民用機器人,跟打鼴鼠遊戲似的簡單。
“……”這又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