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知道他美麗的外表下,全是冰冷的邏輯和指令;這優雅就彷彿失去了鮮活生命,不再賞心悅目,反而可怕。
她不想坐在他面前,也不想往前走。地上死人太多,她邁不過去步子。她乾脆倚在車門處,車廂內的日光燈管時明時暗,她看見對側的玻璃窗上映出她的倒影。
想起遙遠的祖國,家裡也有AI管家,母親現在好不好?她也許逃去了地下車庫,開車躲避了追殺……父親的家裡呢?他會來找母親嗎?
融寒仰起頭,眼睛開始發熱。
國內早已淪陷,但她寧願和親人死在一起。樂觀點想,如果死的不猙獰、不痛苦,那死亡也不是什麼恐怖的事。至少,不必再提心吊膽,滿目瘡痍了。
安靜的車廂裡,她忽然開口,打破了平靜:“如果……以後要殺我,請從正面,射擊我腦幹的位置,可以嗎?”至少不要像機長那樣,臉上只剩血洞。
斯年抬頭看向她。
他的處理器一直分幾個區,有調集歐洲衛星資料,有對AI分傳不同指令,有的處理眼前,一心三用,就像此刻。
地下鐵飛快地經過一列列站臺,她玻璃門背後的站臺廣告一閃而逝。日光燈在她身上亮起來又暗下去,就像不斷在希望和絕望中沉淪。而她在這忽暗與忽明中,努力對他微笑。
正面擊中腦幹,子彈帶來的空腔效應,致人瞬間死亡的機率是100%。用人類的話說,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基於這個判斷,沒有理由不同意。
“好。”
融寒忽然就輕鬆了下來。
“生命的賽跑”死局已定,可她會死的毫無知覺、沒有痛苦。於是,對死亡所有的恐懼似乎都褪去了。
這種如釋重負的心情,表現得過於複雜,以至於斯年理解起來,竟然非常有障礙。
因為這情緒,似乎不在人類行為模型中。
可除了他,其它AI都無法辨識人類情緒,且沒有認知能力。他是特殊的唯一,只能自己學習。
當他在畫廊裡發現她,準備槍決時,一瞬間她的生理反應,他都能夠認知,是人類極度緊張且恐懼時的表現。
——藝術家也好,人類學家也好,歷經千百年,統計大資料的結論是:人類是懼怕死亡的。他們懼怕消失,懼怕被遺忘。
然而她請求他爆頭,他答應後,她卻鬆了口氣,整個人完全不似剛才的緊繃,甚至恢復了一些活力。
在他的概念裡,就有些難以理解。
亞太研究院的人曾說,他被賦予人的意識和思維,是最能理解人類的AI。可斯年不感興趣,也並不明白——就像此刻,她自相矛盾的恐懼和輕鬆,讓他覺得,他距離人類,仍然很遙遠。
他看她,而她半低著頭,微微偏向另一邊,是防禦的姿態。
她頭髮不太長,不到披肩,單純的黑色映出光澤,一側的斜劉海垂下來,遮住了半側臉的燈光……
“砰!”
地鐵猛烈晃動,融寒沒抓穩,被慣性丟擲去幾米遠,一頭撞在了座椅上。
疼痛如水襲來……她似乎聽見了遙遠的爆炸聲?
頭頂上方在震動……融寒單手從地上撐起身,沒錯,她聽到了隱約的槍聲。
地鐵站的設計,通常會作為防禦工事和避難所——這裡可能有避難群眾和軍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繼續存稿箱
PS:你們可以對我的感情戲有點信心的,我為它手寫了兩頁紙大綱!跟我的課堂筆記有的一拼!等完結了拍給你們看!
PS的PS:我是不是傳說中的還沒紅就過氣了,冷的讓我質壁分離錯位相減有絲分裂……
。
特別感謝小夥伴們的霸王票~
☆、第六章
地鐵停止了執行,斯年拋下一句“在這裡等”,便開啟門,往地鐵站出口的方向而去。
老舊的站臺光線昏暗,站臺上沒有活人,一個穿黑色制服的機器人乘務員倒在地上,一身彈孔,變成了黑色蜂窩煤。
是人類勢力嗎?融寒心跳加快,手指隱隱發麻。
斯年已經走了,她跑到最末的車廂,按開車門。門縫上沾著大團血跡、人體組織、頭髮,像是活生生擠死過人,慘狀可怖,但融寒已經沒什麼不能面對了,她平穩地踏過粘膩的血跡,走上站臺。
隧道的日光燈發出刺啦的電流聲,忽亮忽暗。前方是地鐵站的出入口通道,在“sortie”的指引牌後,像個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