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決定賭一把,大不了再被關起來,但如果贏了,我就可以離開這束縛我多日的地方。而且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石氏說的是真心話,沒有欺騙我。
當喜福被抬上馬車,胤礽也不在堅持的鬆開手時,我猶豫著收起了匕首。
我警戒的跳上馬車時,胤礽忽然淒厲的大喊:“不要!!!”
我心裡咯噔一聲,轉頭看見他衝向馬車。難道他要反悔?我不由得後悔剛才的決定,怎麼會鬼迷心竅的放開他?
石氏突然一把拽住胤礽的胳膊,低聲喊道:“爺,我求您放她走吧!您的夢該醒了,想想我們的孩子!”
胤礽因她的話渾身一震,無力的跪倒,又猛的抬起頭,瞪著充滿血絲的紅眼對我喊道:“你會後悔的,我不會放過你們,我會讓你後悔今天的選擇。”
染血的他猶如修羅惡鬼般猙獰,莫名地讓人膽寒。
我逃難一樣飛快鑽入馬車,努力讓自己什麼都不想,只一心聽著車外嗒嗒的馬蹄聲。
很多年以後我總是在想,如果知道那是最後一次見胤礽,會不會多看他一眼,以作為後半生的懷念。答案是無解,總之命運從那一刻起把這個和我前半生有著若有若無羈絆的男人徹底剝離出我的生活。
安全出宮後,我在只剩一絲清明的喜福指點下,換乘了四阿哥胤禛派來的馬車。
我出神的望著胤禛手下麻利的替喜福止血,腦中盤旋不去胤礽瘋狂的喊聲:“我會讓你後悔今天的選擇。”
四周空氣冰冷,身體不住的顫抖,我緊緊蜷縮成一團。明明自己早就確定了目標,為什麼心還像被尖刀扎入似的痛?
“福晉。”陌生男人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世界,我抬眼望他,他恭敬的道:“爺說,如果您想回貝勒府,就送您回去。”
我沉默的呆瞪他,心裡唯一盼望的是現在就見到胤禩,但是……
“福晉,您歇會兒,馬上就到,奴才先在外面候著。”我的沉默被他當成了預設,那男人說著就要挑簾出去。
“等等,我不回府,送我去你們爺交代的地方。”
陌生人伸出的手一停,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看著我:“爺說,您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微微一笑:“沒有必要,我不回貝勒府,送我去他認為我該去的地方。”
“遵命。”他不再遲疑的挑簾出了車廂,獨留我面對已經昏迷的喜福。
我怔怔望著喜福發呆,馬車行進的聲音不斷在耳邊響起,我卻連向外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只怕那簡單的一眼,就讓我失去理智,不顧一切的選擇回府。
不行,我使勁搖頭,現在回去和等死沒什麼兩樣。
“為什……麼?”喜福輕淺的聲音幾乎讓我以為那是她的囈語。可當我對上她堅持著撐開一條縫的眼睛時,那眼中的執著強烈到讓我震驚。
你完全可以把我扔在太子宮,任我自生自滅,為什麼要救我回來?她用眼無聲的問著,我才發現原來一個人用眼睛也可以表達這麼多意思。撇開頭,我悶聲道:“你背叛我的信任,我利用你,我們扯平了。從此以後,互不相干。”
車廂裡的空間像被隔離、時間也彷彿陷入停頓,車外各種嘈雜的聲音聽不見了。忽然,一聲輕輕的嘆息打破平靜,瞬間各種聲音爭先恐後的湧入我耳中,街上行人的聲音、馬蹄聲,以及車中喜福的低吟:“我們這些奴才……原就是用來犧牲的,我……不會感激你。”
一日前 毓慶宮後殿小室
“爺說,太子恐怕已經對奴婢起疑,格格若是想出去,少不得要做些博太子信任的事。”
“把你出賣算不算?這倒正和我意。”
“奴婢一個是不夠的。”
那要多少人才夠?話到嘴邊,我卻沒有問出口,彷彿只要一問,這些人就會變成我一生的負擔,永遠壓得我喘不過氣。
這次死了多少人,我不知道。眾皇子的陰謀詭計層出不窮,最後仍舊是四阿哥胤禛棋高一招。丟掉些無關緊要的,卻換來太子的放鬆,使更重要的佈置得以保全。太子宮裡一定仍舊埋藏著致命的炸彈,但太子胤礽卻渾然不知,其實他已經輸了。
胤禩也輸了,輸在他心中保留的淨土上,輸在他的堅持上。
“爺……”街上的人聲斷斷續續,但我的耳朵像會自動過濾一樣,把多餘的聲音剔除,只留下這異常熟悉的呼喚,那是家裡何總管的聲音。
我猛的趴到窗旁觀望,硃紅色的大門近在眼前,身著官袍的熟悉身影從門前轎中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