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範秘書和我都驚呆了,江父回過神來,就要往前跑,被我死死抱住。小江慢慢站起來,身體僵直,歪歪扭扭地朝計程車方向走去。我心想要壞,那兩名出租司機看到這情況,還不嚇得開車逃了?
要說還是方剛有經驗,他已經跑到計程車處,拉開車門坐進去,和司機爭執個不停。阿贊巴登的助手走到小江身邊,用手帕把他臉上的血擦乾淨,招手讓我過去和他說話。我嚥了嚥唾沫,問小江:“你要去哪裡啊?”
小江看了看我,說:“我、我想回家……”
江父又驚又喜:“兒子你沒死啊?”
小江看著他:“你才死了呢,我頭疼,想回家睡覺。”助手點了點頭,我連忙和江父把他扶上計程車,大家打道回府。
在酒店客房裡,小江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眼睛圓瞪,卻發出打雷似的鼾聲。江父焦急地問怎麼回事,方剛走過來說:“他現在的靈魂已經不在身體裡,才能騙過那個姓吳的同學,讓它的陰靈誤以為小江已經被它纏死,這樣他才肯離開小江。”
江父恍然大悟,範秘書忍不住問:“那、那吳同學的鬼魂能去哪裡啊?”
方剛說:“阿贊巴登手中那串黑色珠子是用幾百年前的人骨製成,具有收納陰靈的功效。吳同學的陰靈暫時在黑珠中,他會將吳同學的陰靈加持進佛牌,再賣給善信佩戴和供奉,在幫助別人的同時也能給自己積累福報,好儘早脫離這種遊蕩狀態。”
範秘書嘴張得老大,半天都沒合上。
“我兒子怎麼才能恢復正常?”江父問。
我說:“等阿贊巴登離開曼谷的三五天後,小江就會慢慢好轉,什麼時候他完全正常,你們就可以回國去了。但有一點,從小江恢復正常之後算起,他必須在十天之內救活一條人命。用挽回他人魂魄的方法來保住自己的魂魄永遠不再出竅,要是做不到,或者不是真正的救人一命,後果誰也不知道。”
江父頓時急了:“怎麼還有這樣的規矩?當初你也沒說啊!”
我冷笑:“你兒子為什麼會被鬼纏,我們都很清楚。他任性張狂,在學校橫行霸道,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要不是他非要追求那個周姑娘,也不會經常找吳同學的麻煩,結果硬是把一個老老實實的學生逼得跳樓自殺。這個孽,小江已經背在身上,吳同學的陰靈怨氣極大,只有阿贊巴登才能解得開,換了別人,黑你一大筆錢不說,還不見得有效果。”
江父啞口無言,範秘書面露難色,問:“可是要去哪裡救人一命啊?”
方剛抽著雪茄說:“那就是你們的事了,要記住,必須是真正的救人一命,不能自己設局然後自己救,也不能救那種惡人,比如把死刑犯從監獄弄出來。”
“那、那要是十天之內救不到人,會有什麼後果?”江父問。我說這個誰也不知道,那是神靈的報復手段,鬼心裡想什麼,人怎麼會知道呢?
在酒店住了三天,小江果然恢復了正常,除了有些精神緊張之外,沒什麼異常。江父抱著兒子大哭,生怕再也見不到這個獨生子。
該辦的都已辦完,江氏父子和範秘書乘飛機回山西去了。這筆生意收了三十萬泰銖,去掉阿贊巴登應得的二十萬,我和方剛各分五萬泰銖,合人民幣一萬塊錢整。我心裡這個高興,既整了小江,又賺到了錢。我叫上老謝,在芭堤雅和方剛三人吃喝玩樂好幾天。
後來周姑娘給我發簡訊,問我是否幫小江驅了邪,我不好解釋,乾脆也不回覆。但後來周姑娘向我通報,說小江在老家休養了半個月,又回到福州繼續上學。從那以後,學校寢室和小江身邊再也沒發生過鬧鬼事件,但小江似乎變了個人,白天總是神志恍惚,好像睡眠不足。晚上在寢室裡又很晚不睡覺,明明已經困得要死,卻還支撐著打遊戲或者看電影,實在不行就大把大把地嚼幹辣椒,用來提神,把室友都給看呆了,誰也不知道為什麼。但只要小江一入睡,就會慘叫著驚醒,問他怎麼了也不說。小江這個精神狀態別說上學,連正常生活都做不到,沒辦法,後來他爸只好將小江接走。至於他從福州該高中退學後又轉到哪個學校,今後的生活如何,沒人知道。
周姑娘問我,是不是我雖然給小江驅了邪,但同時又用了別的辦法讓他精神錯亂,我沒回答。她當然不明白,但我和方剛清楚得很。小江每當入睡的時候,都會經歷一次從樓頂縱身跳下、摔得口鼻流血而死的恐懼和痛苦。這種痛苦當然是非人的,讓他感到精神崩潰,不得不盡量讓自己少睡覺甚至不睡覺。但人不睡覺還不行,躲又躲不開,這種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