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那一臉痞氣,我心想有錢真不是萬能的。小江如果不是家裡鉅富,以他的素質和行為能力,走上社會不出兩個月就得活活餓死。
席間,江父讓範秘書從皮包裡取出三十萬泰銖的鈔票,放在阿贊巴登面前,方剛伸手拿過,裝進自己的皮包。
我問江父:“您兒子這次的遇鬼事件,是不是有什麼話瞞著沒和我說?”
江父還在裝傻說沒有。我明確告訴他,已經從網上查到很多情況,也打電話給小江在福州的那所高中,吳同學跳樓的來龍去脈瞭解得再清楚不過,瞞是沒用的,只能耽誤施法。江父尷尬地笑笑,只好推說不知道與施法有關係。小江卻滿臉不在乎:“反正你說六萬塊錢就能解開,現在你不是已經查到了嗎?那我還說什麼!”
我對小江的厭惡更強烈,心想不用你現在嘴硬,吃虧的時候還在後頭呢。
到了下午,方剛告訴我,已經託朋友在曼谷市西北郊找到一處廢棄不用的舊樓,大概有十幾層,每層都是爛尾的水泥牆。又從消防局臨時租了氣墊,馬上就可以出發。我把情況轉告江父,小江忍不住問:“為什麼非得在樓上,下面還得放氣墊?難道讓我也跳樓?”
這話剛說出口,小江就心虛地看著他爸爸,江父連忙岔開話題,說人家法師讓你怎麼樣,你就聽著。
乘計程車來到那處廢棄大樓,果真爛尾得很徹底,每層都沒有圍牆,周圍全都是荒草,樓明顯是蓋到一半就廢棄了,外牆用白色顏料噴塗著“禁止入內,以防墜樓”的泰文字樣。樓底下放著一個巨大的氣墊,已經充滿了空氣,看上去至少有四五米厚。方剛告訴出租司機等在樓下,我們幾人爬樓梯來到頂層,風呼呼地吹著,阿贊巴登站在邊緣朝下看,似乎毫不害怕。我探頭只看了一眼,就覺得眼發暈,連忙退回來。
阿贊巴登讓小江盤腿坐在地上,他則坐在小江對面,助手從旅行包裡取出那顆頭骨域耶,放在阿贊巴登左手邊。小江父子看到頭骨域耶,嚇得臉發白。阿贊巴登左手按在域耶頭頂,右手握著那串黑珠子,五指末端壓在小江的額頭上,開始低聲唸誦經咒。
江父在旁邊緊張地看著,低聲問我:“不會真的要我兒子跳下去吧?那可不行!”我示意他別說話,江父只好把嘴閉嚴。
小江的身體開始發抖,像受不住嚴寒似的。隨著阿贊巴登唸誦的速度越來越快,小江喘氣如牛,幾次想站起來,都被阿贊巴登按住。小江邊喘氣邊說:“我、我作鬼也不會放過他!你不要多管閒事!”這聲音完全不是小江的,而換成了另一個陌生男孩的聲音。
第0282章每晚跳樓的折磨
我們沒什麼感覺,但江父卻“啊”地叫出聲來,我和方剛對視一眼,馬上猜出那應該就是吳同學的聲音。
“快跳,你快跳下去吧!”小江繼續說著,慢慢站起身。阿贊巴登沒再阻攔,小江緩緩轉身,江父剛要走過去,忽然小江猛地朝樓體邊緣跑去,縱身就朝下跳。江父和範秘書大聲驚呼,樓外傳來小江的長聲慘叫,然後就沒了聲。
我們連忙跑到樓體邊緣往下看,見小江的身體摔在氣墊上,還在不停地上下彈著。江父大叫:“兒子,兒子啊!”轉身就往下跑。
當我們跑出樓的時候,看到小江躺在氣墊中一動也不動,鼻子嘴和耳朵都往出流血,雙眼圓睜,好像已經摔死了。江父瘋了似的要往氣墊上爬,邊爬邊大叫著,方剛在旁邊拔下充氣開關。氣體急速噴出,氣墊也慢慢變矮,終於貼在地上。
江父緊緊抱著小江,聲音都變了調,怎麼喊小江也沒反應。江父突然衝到我面前,用手揪著我的衣領,臉上眼淚鼻涕齊流:“你弄死我兒子,你弄死我兒子!”範秘書在旁邊站著,手足無措,臉上滿是疑惑的表情。不光他疑惑。我也一樣,氣墊又沒壞,小江明明摔在氣墊上,怎麼可能被摔成七竅流血?
方剛把他用力抱開:“喊什麼,你兒子又沒有死!”
“怎麼沒死?都這樣了還沒死……”江父已經哭不出聲。這時阿贊巴登和助手慢悠悠地走出樓來,江父也不再顧忌法師不能得罪的忠告,指著他破口大罵。助手走上去把他推開。將小江的屍體拖出氣墊,扶起上半身,擺著盤坐而坐的姿勢。奇怪的是,小江的屍體居然能乖乖地坐在地上。江父傻了眼,呼呼喘著氣,看著這一切。
阿贊巴登坐在小江的屍體對面,右手按著他的額頭。繼續唸誦經咒。小江身體坐得很直,但頭歪著,口鼻流血,眼睛瞪得很大,表情相當恐怖。唸了一陣,忽然小江吭了聲。鼻子和嘴裡都噴出血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