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聽到你親口說出來,說你沒有殺我們的女兒。”
他放聲笑了起來,眼中湧上了淚水,“天哪,我簡直回不過神。”蘭德的臉正一點點漲得通紅,“我實在想不通怎麼會出了這種事,我真的想不通!”他的臉上仍然掛著一抹微笑,但一滴眼淚卻滑過他的下巴滴在了襯衫領上,“把話說出口吧,尼克。”
“蘭德,我沒有殺艾米,也沒有動手傷她。”他仍然盯著我,“你相信我嗎,我沒有動手對艾米造成任何身體上的傷害。”
蘭德又放聲笑了起來,“你知道我會說什麼嗎?我想說我現在已經不知道該相信什麼了,可我轉念一想,這句話是別人的臺詞呀,這是某部電影裡的臺詞,我不該說這樣的話。我還猶豫了片刻,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演電影?我能不能從這部電影裡脫身?隨後我悟出這是不可能的。但總有那麼片刻你會想,‘我要說出些不一樣的話,一切就都會變得不一樣’,但實際上事實是不會變的,對吧?”
蘭德匆匆搖了搖頭,轉身跟著他的妻子鑽進了汽車。
我並未感覺傷心,反而感覺到一陣驚慌。艾略特夫婦還沒有把車開出我家的車道,我已經轉開了念頭:我們得儘快向警方攤牌。在艾略特夫婦公開表示他們喪失信心之前,我必須證實我的太太並非她裝出來的那副樣子——她才不是“小魔女艾米”呢,她是“復仇魔女艾米”。我一下子想到了湯米·奧哈拉,這傢伙撥打過三次舉報熱線,艾米還曾經指控他強姦了自己,坦納也查到了這傢伙的背景。就憑他的名字,我會以為湯米·奧哈拉是個一身男子漢氣概的愛爾蘭人,可他跟這個形象一點兒也不沾邊,既不是個消防員也不是個警察,而是布魯克林一家搞笑網站的寫手,那家網站還算得上很是體面。撰稿人照片上的湯米·奧哈拉是個骨瘦如柴的傢伙,戴著一副深色框眼鏡,長著一頭濃密得令人不舒服的黑髮,咧著嘴露出一絲微笑,穿著一件 T恤衫,上面印著一支樂隊的名號——“賓果”。
電話鈴剛響第一聲,湯米·奧哈拉就接了起來:“誰呀?”
“我是尼克·鄧恩,你為我太太的事給我打過電話,我太太就是艾米·鄧恩,原來叫艾米·艾略特,我必須和你談談。”
電話那頭頓了一會兒,我等著湯米·奧哈拉像希拉里·漢迪一樣結束通話電話。
“十分鐘之後再給我打過來。”
我按時打了過去,聽筒裡傳來一片酒吧的聲音,我對這種動靜非常熟悉:那是喝酒的人在嘟嘟囔囔、冰塊相撞發出咔嗒聲,人們要麼在叫酒,要麼在招呼朋友。突然之間,我懷念起了自己的酒吧。
“好了,多謝你,我不得不到酒吧來。”他說,“要談這件事,看上去是離不開蘇格蘭威士忌的。”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聽上去近在耳邊,我能想象出他正護著一杯酒,用手攏著嘴對著聽筒傾談。
“這麼說吧,我收到了你留的訊息。”我開口了。
“好的,艾米仍然下落不明,對吧?”
“沒錯。”
“能不能告訴我,你覺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說,“艾米出了什麼事?”
真見鬼,我也想喝一杯,於是我走進自家的廚房倒上了一杯酒——雖然比不上“酒吧”,我的廚房也堪稱一塊寶地了。我一直設法不要太過貪杯,但此刻的感覺實在太妙:屋外陽光刺眼,這個房間卻黑漆漆的,屋裡縈繞著蘇格蘭威士忌的濃香。
“你為什麼會打電話過來,能告訴我嗎?”我反問他。
“我一直在看新聞,你被整得好慘。”他說。
“我的確很慘。我想和你談談,是因為我覺得……你居然想聯絡我,這件事情很有意思,畢竟艾米曾經告你強姦。”
“哎,你知道這件事?!”他說。
“我知道有艾米告你強姦這麼一回事,但我並沒有認定你是個強姦犯,我想聽聽你有什麼說法。”
“這樣啊。”我聽到他喝了一大口蘇格蘭威士忌,咕嘟嚥下去,隨後晃動著杯中的冰塊,“一天晚上,我在新聞裡看到了關於你和艾米的報道,當時我正一邊坐在床上吃泰國菜一邊想著自己的事情,儘管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她的事卻還是一下子把我給鎮得回不過神。”他向酒保又要了一杯酒,“因此我的律師說無論如何都不該和你談,可是……我能說什麼呢?我這個人就是心眼太好了,沒法眼睜睜地看著你跳進火坑。上帝呀,我真希望酒吧裡還讓人吸菸,你我這番話怎麼離得開蘇格蘭威士忌和香菸呢?!”
“跟我說說吧,”我說,“告訴我你被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