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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子是提前留好的。我跟我媽他們吃到八點半才散席,哪裡會餓,但想到這是孟先生專門給我留的,我又捨不得扔,邊吃邊問他們今天晚上怎麼玩的。孟先生說他們去館子吃了晚飯,然後關庭做東,去了她一個開夜總會的叔叔那裡。“夜總會?”我寒毛直豎。關庭那個一肚子壞水的妮子,果然不會去什麼正經地方。孟先生似乎猜到我腦子裡想的東西,擺了擺手:“專門給我們開了一個包間,別亂想。”這話頗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我本想開玩笑頂一句,但突然留意到他的視線,我居然一下子咬了舌頭,瞬間呆住了。孟先生微微歪著身子,坐在我左手邊那張單人沙發上——他也並不是所有時候都正襟危坐的。屋子裡已經熱起來了,毛衣的袖子被他推上去一些,右手隨意地搭在扶手上,斜對著我膝蓋的方向。露出的半截小臂連著手掌外沿,一直到前伸的小指指尖,線條流暢得好似一氣呵成。毛衣墨似的黑,反襯得手臂越發的白,幾乎和那鋪在沙發扶手上的抽紗披巾混為一體,但暖黃的燈光又恰好消解了血色的欠缺,手指稍微移動,燈光的影子就痴痴地緊追不捨,嬌憨地在指縫間遊弋。他因為沒有正對我的緣故,那對清亮的眼珠微微偏向一側,流露出鬆弛的神氣。儘管沒有笑,但臉上的每一處地方彷彿都做好了笑的準備,眉頭全然舒展,鼻樑一側的陰影線條溫柔,像一枚鉛灰色的吻。我突然感到一陣口乾舌燥,連忙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水還有點燙,一路滑下喉嚨,在胃裡炸開一叢煙花。我清了清喉嚨,佯作鎮定:“你看我幹什麼?”“我還不能看了?”他答得理所當然,我一噎,兇道:“看我得給錢!”孟先生從褲兜裡摸出一張十塊的紙幣,往我面前一推。“動物園門票?”我一愣,想了半天才回過味來,大怒:“孟潛聲!不許拿我外號說事!”孟先生坐得八風不動,學著何苗慣常戲弄我的語氣:“小獾生氣啦?”我直接撲過去揍他。除了小時候不懂事,打架時孟先生多少都讓著我,並不跟我一般見識。他偏頭躲了一下,還是乖乖叫我按在沙發裡,他動了動上身,換了一個稍微不那麼扭曲的姿勢,斜躺在沙發上。“你爸媽今晚上不回來?”“我媽打牌,我爸前幾天出差去了。”他笑著說:“那我今晚上是不是能賴在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