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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子定住腳步,我還沒反應過來,他手裡的酸梅湯就整個兒貼上了我的臉,頓時冰到肉酸牙軟。孟先生又好氣又好笑地罵道:“給你點顏色,你就開染坊了!”我忙不迭偏頭躲開,抹掉臉上蹭到的冰水:“好嘛好嘛,我再也不說了,你就當沒聽到。”孟先生看了看我,又放軟語氣:“我沒有怨你的意思,你別多想。”“我沒有多想啊。”他抿了抿唇,似乎還想說什麼,街角突然一陣炫目的亮光,我眯起眼睛才勉力看清,推了他一把:“快去,你的車來了!”這趟車大約等了太久,站臺上一窩蜂的人湧向車門。混亂之中,孟先生飛快地握了一下我的手又放開,剛說完一句“那我走了”,就被心焦火燎的乘客擠到了車門邊上。我喊了一聲“慢點兒”,他已經上了車,回頭衝我笑了一下。光是看著都是一種享受。我真希望這趟車永遠上不完。聯賽終於完全落下帷幕,在七中舉辦的頒獎典禮我沒去成,因為班主任威脅我學習委員和請假二選一,我屈服在了學習委員的官威之下。徐苗臨走之前,還不忘痛心疾首地指責我:“叛徒,光榮革命事業的叛徒!居然向黑暗腐朽的專制勢力妥協!”“你就這時候會說!懂這麼多怎麼歷史才考二十分?”跟他重歸於好的馮豔玲踮起腳從後面拍了一把他的後腦勺。孟先生跟著嘰嘰喳喳的關庭和唐宇才從教室出來,孟先生朝我一笑:“幫個忙。”我夾著花名冊,公事公辦地問:“幹什麼?”“我忘記帶政治作業了,別跟汪老師彙報。”以色誘人,可恥!唐宇才不屑:“剛好今天查作業剛好你沒帶,太假了。”我冷淡地說:“怎麼不可能,情有可原。”說完翻開花名冊,先把孟潛聲的名字勾上。關庭嘖嘖搖頭道:“以權謀私,官場黑暗。”我手背向外,衝他們做了一個“快滾”的手勢。關庭這張嘴了不得,從小就金句無數。很多年後她業餘在社交平臺上撰寫情感專欄,混得風生水起,甚至還有忠實粉絲整理匯總了若干版本的“竹姐百句經典語錄”(她的筆名是“山竹”)。雖然大部分稿子都是我們倆深夜買醉時她大舌頭胡謅的,但其中有一句我始終很有印象。“愛情有時候好比打仗,你追逐你愛的人就像士兵追逐將軍。只要將軍沒有讓鳴金收兵,你就永遠有得到一等功讓他親手為你授勳的機會。”作者有話說:我覺得小孩子是種情緒化的動物,不像成年人主導理性,所以就寫成又哭又笑的了。後面會甜個幾章了,放心。 期末考試的時候,孟先生坐我左手邊。一整個上午我們相安無事,我趁寫作文的間隙偷偷瞟了他幾眼,他都沒發現,我對著卷子怡然自得地傻笑,監考老師也沒走過來敲我桌子。下午考數學,我趁著試卷翻面的時候瞄他,卻被逮個正著——他聽見卷子的響動,剛好往這邊偏過臉來。起先我還沒發現監考的政教主任已經站到了我面前,直到瞥見試卷上投下的陰影,順著往上一抬頭,政教主任的國字臉上掛著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招牌假笑,鬆弛的眼皮幾乎垮到我臉上,顯得兩隻三角眼的形狀越發地像兩把森森的剁骨刀。我顫顫巍巍地夾緊尾巴。等到政教主任揹著手轉回講臺,餘光裡孟先生似乎又在往這頭看。眼睛根本不聽我的使喚,麻利地往旁邊一溜。剛四目相對,他像瞧見了什麼稀奇景象,突然衝我一笑。我真恨不得當場撲上去親他一口。政教主任響亮地咳嗽了一聲,全教室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整場考試他都沒消停,後來甚至把凳子搬到教室後面,坐在了我和孟先生中間的過道里。雖然看不見人,但光是聽見主任背後試卷翻動的聲音,我都一陣心猿意馬,筆下一不留神,試卷被戳了個對穿。孟先生其實是有點喜歡我的,我老有這種直覺。但我又擔心自己是幻想症產生幻覺,私下問過關庭,孟先生這種態度算不算對我有點意思。當然不可能實話實說,扯一個“我朋友如何如何”的謊很容易,關庭忙著吧嗒吧嗒奶狗似的舔冰棒,根本聽不出來。她對我這個“朋友”的拖泥帶水錶示輕蔑,但看在冰棒的份上勉強捺住了,說:“我覺得有戲。你想,那女生要不喜歡他,早一腳踢遠了,哪還樂意你朋友跟塊兒狗皮膏藥一樣黏著?明顯是等你朋友主動上啊。”我一聽就不樂意了:“哪兒像狗皮膏藥了?”關庭一看我臉色不善,立馬錶示惹不起躲得起,懶得廢話,直接腳底抹油溜了。雖然這妮子招搖撞騙,但好歹給了顆定心丸,讓我沒束手束腳,也不至於太招人討厭,起碼我自己來看是這樣。孟先生的態度如他自己之前所說,當真半點沒變,反而最近因為開始研究考哪所大學,我倆更是天天泡在一起。班主任老早就在班上助長這種緊張風氣,還讓每個人寫下自己的理想大學貼在後邊的黑板上,遠望去白花花一片,跟上墳似的,嚇人得很。關庭立志繼承父業,把她老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