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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得笑倒,舉杯祝她早日相到如意郎君。不出一個禮拜,關庭就換了工作,新公司在北邊的直轄市,自稱去發現新大陸,提前幫我們踩熟地皮,歡迎將來投奔。正式的離職手續還沒辦好,孟潛聲出了趟一個月的長差,剛回來。趕在他回來頭天,我費力地把自己拔下床,裡外打掃了一遍屋子,茶几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灰。這陣子我毫無理由的累,每天累得睜眼都困難,整天不吃飯不喝水,也沒有飢餓感,躺在床上發呆,就有人在耳邊說話,用動物園看猴子的語氣討論我,或是難聽的話罵我。還是睡不著,我加了點藥量,結果開始整天都時睡時醒,一天要睡十幾個鐘頭,期間斷斷續續地做噩夢,醒來後堅定不移地認為孟潛聲把我甩了,出差只是他拖延的藉口,不然不會裝一箱子的衣服。這想法在腦子裡落地生根,發枝抽芽,細節日漸豐滿,恐慌迫使我不分晝夜地給孟潛聲打電話——我對晝夜已經沒什麼鮮明的概念了。電話少的時候一天六七個,多的時候能有十幾個。打通了埋怨自己影響他工作,不打又會難受得想用刀子割肉,儘管大部分時候我們都是在電話裡吵架。掛線後,激動之下吐出的傷人言語不停地迴盪在腦海裡,我經常到後半夜還在為一句話懊悔得輾轉反側,又想再次打電話過去給他道歉,求他不要離開我。我不願意傷害孟潛聲,但我的確用惡毒的言語中傷他;我不想懷疑他,但的確又在疑神疑鬼。我的所作所為蠢得自己都要恥笑,但轉頭又會做出更令人嫌惡的事情。我像是吊在半空的一塊石頭,非要狠狠撞在玻璃上,撞得玻璃碎渣四濺,才能確信自己是真正存活在這世上。辭職的事情我從來沒跟孟潛聲商量過,他一定會讓我先找好下家再辭職,但我現在連出門都非常痛苦,恐懼見任何生人,連辭職手續的很多事項我都藉口在外地,請同事幫忙。我一直擔心孟潛聲回來後怎麼交待,苦於想不到天衣無縫的理由,他回來前的幾個晚上我都頭疼得無法入睡。孟潛聲回來後累得倒頭就睡,似乎一點沒發現。在家歇了週末,又撒謊說休假三天後,我不得不開始演戲,早上按平常上班的時間準時起床洗漱,吃早飯,然後拎著包出門。站在人潮湧動的街口,我聞到人的味道,直犯惡心。起初幾天,我都去圖書館裡泡著,後來懶得跑那麼遠,就近找到公寓不遠的商區裡一間咖啡館,大半時間都在那兒打發掉。離職結算的工資也轉到了卡上,我琢磨著給孟潛聲買點什麼,或者吃頓飯。想到這個把月我們除了吵架,幾乎沒好好說過話,我就覺得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