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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牟尋苦吐蕃征斂無度,因清平宮鄭回之勸,有歸唐之志。其時西川節度使為韋皋,遂發書招諭。貞元九年,西川與南詔定約;十年,南詔破吐蕃於神川;同年六月,唐遣袁滋為冊南詔使,至雲南。袁滋的《雲南記》,就是紀此行見聞之作。唐人著書言云南,當以袁氏之作為最早。

袁滋字德深,蔡州朗山人,《新唐書》一五一有傳,《舊唐書》一八五入良吏傳。據《新唐書·南詔傳》,貞元十年那一次的出使,以袁滋為持節冊南詔使,成都少尹龐頎副之,崔佐時、劉幽巖為判官,俱文珍為宣慰使。袁滋諸人入雲南,走的是北路,《新唐書·地理志》戎州開邊下小注雲:

自縣南七十里至曲州,又四百八十里至石門鎮,隋開皇五年率益漢二州兵所開。又經鄧枕山馬鞍渡,二百五十里至阿旁部落。又經蒙夔山,百九十里至阿夔部落。又百八十里至諭官川,又經薄川,百五十里至界江山下。又經荊溪谷渘池,三百二十里至湯麻頓。又二百五十里至柘東城。又經安寗井三百九十里至曲水。又經石鼓,二百二十里渡石門,至佉龍驛。又六十里至雲南城。又八十里至白崖城。又八十里至龍尾城。又四十里至羊苴城。貞元十年詔祠部郎中袁滋與內給事劉貞諒使南詔由此。

劉貞諒即俱文珍,從義父姓後改為劉。這就是《蠻書》所說唐代入雲南的北路,一稱為石門路。《地理志》所云開皇五年益、漢二州兵開路一事,也見於《蠻書》。《蠻書》卷一《雲南界內途程》紀北路雲:

從石門外出魯望昆川至雲南,謂之北路。從黎州清溪關出邛部,過會通至雲南,謂之南路。從戎州南十日程至石門,上有隋初刊記處雲:〃開皇五年十月二十五日,兼法曹黃榮領始益二州石匠,鑿石四孔,各深一丈,造遍梁橋閣,通越析州津州。〃蓋史萬歲南征,出於此也。天寶中鮮于仲通南溪下兵,亦是此路。後遂閉絕。僅五十年來,貞元十年南詔立功歸化,朝廷發使冊命,而邛部舊路方有吐蕃侵鈔隔關。其年七月,西川節度韋皋乃遣巡官監察御史馬益開石門路,置行館。(所引《蠻書》文字,依拙著《蠻書校注》,對《四庫》本時有是正。)

這裡的石門,在今雲南鹽津縣境內。今鹽津縣豆沙關路左摩崖上還存有袁滋入雲南時經過此地的摩崖題名一篇。題名一共八行,俱左行,全文楷書,唯〃袁滋題〃三字篆文。文曰:

大唐貞元十年□□□□九月廿日雲南宣慰使

內給事俱文珍判官劉幽巖小使吐突承璀

持節冊南詔使御史中丞袁滋副使成都少尹龐頎

判官監察御史崔佐時同奉恩命赴雲南冊

蒙異牟尋為南詔其時節度使尚書右僕射成都

尹兼御史大夫韋皋差巡官監察御史馬益統行營兵

馬開路置驛故刊石紀之

袁滋題

袁滋是唐代的一位書家,以篆隸著稱當時,其篆書《痦銘》,知者甚多,楷書極少見。此一題名,可以補正兩《唐書》及《蠻書》之處不少。而所謂石門路,我又疑心就是秦漢以來自四川通雲南的五尺道。《史記·西南夷列傳》〃秦時常略通五尺道〃一語張守節正義雲:

《括地誌》雲,五尺道在郎州。顏師古云,其處險厄,故道才廣五尺。如淳雲,道廣五尺也。

唐時的郎州屬戎州都督府管,轄味、同樂、升麻、同起、新豐、隴堤、泉麻七縣,當今雲南昭通以南至於曲靖陸涼諸縣地。故《括地誌》所指郎州境內的五尺道,大概就是石門路;隋唐兩代不過加以修理而已。權德輿《權載之文集》卷四有《送袁中丞持節冊南詔》五韻一首,即贈袁滋使雲南者,詩云:

西南使星去,遠徼通朝聘。煙雨僰道深,麾幢漢儀盛。途輕五尺嶮,水愛雙流淨。上國洽恩波,外臣遵禮命。離堂駐騶馭,且盡樽中聖。

因為袁滋諸人走的石門路,就是秦漢以來的五尺道,所以權載之詩有〃途輕五尺嶮〃之語。這也可以作石門路即五尺道一說的佐證。

《舊唐書·袁滋傳》說滋〃因使行著《雲南記》五卷〃,《新唐書·藝文志》著錄此書,卷數同。《宋史·藝文志》未著錄,又不見於《郡齋讀書志》諸書。《太平御覽》引有《雲南記》,我疑心是韋齊休的《雲南行記》,說見下。袁滋的書到宋代大概已經不存了,所以司馬溫公作《通鑑考異》也沒有徵引。《大典》本《蠻書》卷十的末了有一段袁滋冊立異牟尋為雲南王的紀事,自袁滋到柘東起,至冊封完畢回到戎州為止,凡一千多字。文章爾雅,排日敘事,極為翔實,《新唐書·南詔傳》也有這樣的一段;這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