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書傑看了看自家老孃,見她對點兒翻天覆地態度不由得想起田桑谷剛跟自己說的那話“如今弟妹頓失依靠”,覺得老孃太過勢力眼,心裡不由得為點兒報不平。先是將點兒扶起來,朗朗地與喬夫人說:“剛才我進來的時候已經聽說了,說太太以為鴛哥兒被賣了,而且還是她逼我賣的!我確真真覺得好笑,心道這必是誤會,想與娘來說明白,不想進來看著她跪在地上,倒是真的了?”
聽喬書傑這一番話喬夫人就愣了,今日羅婆子來說喬書傑一大早黑喪著臉將鴛哥兒拖出府,口裡唸唸有詞,細細一盼只聽得有“賣”的字眼,道是點兒耍妒發嬌,逼著喬書傑大清早的將鴛哥兒拖出去賣了。想點兒一進門自己在鴛哥兒的身上栽的跟著是一個接一個,喬夫人啥也沒有想就將那“罪魁禍首”安到了點兒的頭頂。後又見點兒一口一個“不知道”便更來了氣,料定點兒必是死鴨子嘴硬這才發了真怒。如今聽喬書傑這樣一說倒像是鴛哥兒沒有被賣似的,到底是自己的兒子捨不得發火,只說:“既是沒有,你且跟我說鴛哥兒現在在哪裡?”
“鴛哥兒現在在南邊的莊子上!”喬書傑如此答道,且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我見著她礙眼得很!”
這一句“礙眼”包含了許多意思,大多數人都不明白,只當是喬書傑心疼點兒捨不得她看著鴛哥兒心裡泛堵,但是喬夫人卻是明白,三年多年鴛哥兒那孩兒是怎麼懷上的她可是最清楚不過的。如此,喬夫人心下不由得發虛,不再多說,只道:“原是我冤枉你媳婦了,既是如此就算了!”
喬書傑本想再替點兒多說兩句,細一想畢竟是自己生母也不好太過,再者他還有後話呢,於是便替點兒對喬夫人又說了兩句軟話,點兒雖然委屈也只得順著喬書傑的話跟喬夫人服軟。最終喬夫人到底是露笑了,喬書傑趁機便讓張氏幫著香兒扶點兒回去,待人走清後便在喬夫人跟前說:“前年爹和大哥讓我去桐城唸書,因著這兩年家裡事多就給擔擱了。兒子最近讀了幾篇《孟子》深覺受益,我也想通了,身為喬家的一員若能求得半分功名與家裡增榮,也是我這個做喬家子孫的孝順。娘,兒子想近日就去桐城就學,你看如何?”
要說文采華彰老三喬書理自然是比不得喬書傑,而且喬書傑從小就很聰明,為喬家爭得了不少的光榮,喬家二老本身就要疼他許多,如今陳家失勢,而柳家卻也不是什麼望門比不得陳家當年,喬書理去國子監上學的事他們根本就沒有能力促成。喬家現在才算知道什麼叫做“錢財不是萬能”的了,如今喬書理上國子監的事泡燙了,他還只是一個秀才,要考中舉還要拔上貢,怎麼的還得等上八九年才行,眼下一次大比正好是三年之後,時間剛剛好,按照喬書傑的聰明,只要肯用功兩年多後讓喬家添一個進士這也不成什麼問題的。
既是這樣喬夫人哪裡能不歡喜的,連連稱好,說是:“我兒終於醒悟了。”
喬書傑笑笑,又說:“桐城重山千里相隔,新到一處又有多處不便,點兒她早年在桐城住過,我想帶她一起去。”
如此一說喬夫人頓時知道喬書傑真真的用意了,剛浮上去的笑意一下子就垮了下來,一臉的不高興,說:“你且求你的學去,哪裡有男人帶著老婆去求學的!再說父母高堂俱在,身為兒媳也沒有要遠離的道理!”又怕喬書傑聽了這話收回剛才說要去桐城的話,隨即又說:“就算是我與你爹不需要她侍候,只是你大嫂與兩個弟妹如今都有了身子,難不成還要累我這把老骨頭再勞神管家裡的這攤子事?”
“娘怎麼這樣說?你不是已經讓大嫂他們奪了點兒的管家之權了嗎?她既不管家了,在與不在又有什麼關係?我一個人在外面沒個人在身邊,你也會擔心不是。她最近肝火旺得很,留在家裡少不得又惹你生氣,帶上她既讓您少生一份閒氣,又讓我在外面有人照料,一舉兩得的事情,有什麼不好?而且我早聽說田師兄說了,點兒之所不孕全是因為家事繁複憂慮過重所致,她跟我出去,一來可以照顧我生活飲食,二來也當是散散心調劑一下,說不準就會有了呢!”喬書傑苦口潑心地說了又說。
喬書傑說得苦口潑心可是到了喬夫人的耳裡就變了另一番味道了,全全成了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的如何如何!當下對點兒的氣更深一層,直到恨了,只見她將桌子一拍,怒道:“憑你說出天花來也沒有媳婦跟你去上學的道理!”然後又說:“你若真是有心為家裡增榮就好生地念書,也不枉我跟你老子疼你這麼多年,不要天天跟你媳婦廝混。”
“點兒是我妻,是我們從陳家求回來的妻,我跟她在一起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