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一個字一個字,咬的極其清楚,卻動人心魄。
沒有來的害怕起來,怕他口中的認真,怕他臉上憤恨的神色。
這個樣子的史熒邇是陌生的,我所不熟悉的模樣。平生最怕無法掌握之物,人之通性,我亦不能免俗!
思想飛速旋轉,考慮著該如何回答如何應對這個陌生的史熒邇。不是聽我插科打諢胡攪蠻纏也帶著微笑的史熒邇;不是被我一次次耍弄一次次拒之門外也不動氣的史熒邇;不是才華橫溢滿腹經綸偶爾發一言堵的人哭笑不得的史熒邇;不是損人不待髒字出口成章的史熒邇。現在的他,周身盡是皇家威儀。不是天成威儀,而是怒氣——由怒氣引發的威儀與魄力。
他的拳緊緊握起。
將我推至身後。簡單幾個動作怒氣已隱藏殆盡,展現在人前的又是那個客氣有禮淡然無波的史熒邇。
不得不心驚其人變臉速度之快!川劇變臉其實他是始祖吧?
那邊五皇子六皇子似乎有些驚慌,沒有料到他會來。卻也迅速冷靜下來。
只有我,冤枉到極點又鬱悶到極點偏偏還不能開口罵人。一邊是皇子,一邊還是皇子,一邊冰塊臉,一邊低頭不開口,我能找誰的茬?
史熒邇開口了,聲音較平日更為空曠淡遠:“五弟六弟好興致。是對竹兄侍妾所開面館感興趣?”
人家開口就是有威脅性,六皇子臉上掛不住了,似乎這才想到我背後站著的是竹桑傅。有些緊張的看了五皇子一眼。他倒鎮定自如,大概一切都算計好才來找碴的吧。
“哪裡。沒有三哥興致好。想不到這麵館的面好吃到三哥連戶部之事都能暫且擱置。”兄弟兩個一般一樣的聲音平淡。五皇子比之乃兄卻光芒太盛,易招災禍。又或許生在帝王家本身就是災禍?
“哪裡,還是沒有五弟興致好。我是受人所託忠人之事竹兄對這侍妾頗為重視,臨行前唯恐有人趁機欺負了去,特特囑咐為兄多來照應。…想來桑傅在外辦差也累的很,不知他若得知有人欺負了他的寵妾可會怒極攻心而辦砸了差事?”
雖不知豬喪父此去為誰,單看五皇子煞白臉色已知為的是他。
心中唾罵不已: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還沒利用完呢就先來殘殺。五皇子五皇子,該說你是聰明過頭還是自視甚高不怕豬喪父反咬一口?又或者以為我不過是個女人不值得豬喪父與你翻臉?若真是這般認為可就大錯特錯!我是不值得他翻臉,殊不知豬喪父其人護短又自私,斷斷容不得別人動他之物傷他臉面。我是他明裡擺著要袒護之人,有人敢傷他顏面……他若不找回來那可就奇了!
想到這裡剛才受的窩囊氣漸漸消退。
開口打圓場:“翠花真是多謝三皇子愛護………也不枉我家公子與三皇子相交一場。只是欺負二字斷不敢當。剛剛不過五皇子殿下與翠花開個玩笑罷了。”
五皇子猛地看向我,似是不敢相信我會如此輕易帶過。漸漸眼中也出現滿意神色,好像在說:這還差不多,所謂賢良淑德事理精通就該如此。
心下暗罵:你個沒節操沒骨氣沒義氣的混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背對史熒邇所以看不清他究竟作何反應。只見他的背脊突然一僵,卻挺的更直。
五皇子六皇子云貫而出。
史熒邇攤開手掌亮出絲絲黑髮,面色陰沉:“你是何意?我不配帶你出氣?”
連忙搖頭:“我哪敢有這份心思只是怕把事情鬧大,為我,不值得!”
他臉色卻更形陰沉:“如果今天是桑傅在此恐怕你不會阻攔吧?”
連連搖頭:“你別多心,我只是不想你為我起衝突。”
他的臉上神色一陣陣變換,大概前半生加起來都沒有今天表情豐富。半晌,放鬆聲音道:“我今天來討薄荷茶的。”
點頭,急忙點頭。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雙手奉上!想喝多少有多少………只別喝到鬧肚子就好!”
一面喚人來收拾房間裡的一地碎髮。
我便出去安撫眾人。夥計們都被嚇壞了,看來五皇子的人馬有夠粗魯。
咬咬牙,再加一筆賬給他。總有一天要討回來!
廚房裡面責問跟來的瘋兒:“當時為什麼不攔我?這麼想我當尼姑?”
面無表情:“公子臨行前吩咐,如遇五皇子,奴婢等必定封嘴緘舌不可多言不可多行,以免為公子小姐招惹更大麻煩。”
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