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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唐賦更是成了書塾待客的主人。唐賦是書塾學生中最老於交際應酬的,做事瞻前顧後,待客恭謙周到,對師弟們也是駕馭從容、指揮若定,中山塾長讓他處理來往的常規禮儀之務,大有知人之德。可是,將近黃昏的時候,來了一位讓唐賦意外的尊貴客人。那時唐賦正在廳門左近,他看見幾個侍從擁著小轎過來,站班的師弟接過親隨遞的帖子,一看之下立刻將眼睛睜大,頓一頓才恭恭敬敬長聲報道:“禮部尚書柳——”親隨立即止住報門,似乎主人不願張揚。但廳裡的眾人早已經驚動起來,大家亂紛紛離座整頓衣裳,又急匆匆魚貫而出,激動地挨排在門首,好迎接大人物。相貌清癯、年過不惑的的禮部尚書柳井彥走下轎來。唐賦早已經調整出半是惶恐半是驚喜的合適表情,走上前去執禮:“不期尚書大人下降,學生唐賦是今日迎賓,中山塾長現在後園。”早聽說當今禮部尚書十八年前也是塾長的學生,但唐賦沒有料到他今天會親自來拜壽。“你就是現下青葉三子之一了?曾聽中山塾長提起你,如今看來果然儀表不俗,很有我當年做學生時的味道。”柳井彥微笑著打量唐賦。“大人謬獎,學生不敢當!”口裡不敢當,唐賦的眼睛卻也禁不住打量起對方。柳井彥此人似乎還算是個有趣的前輩,並非一般官場面孔。“我看你敢當得很。”柳井彥笑道,沒有覺得唐賦的目光失禮,“你先拿我的拜帖去見中山塾長,我少不得要先見過這裡的眾人,隨後再去後園拜望塾長。”“學生明白。”唐賦剛剛接過柳井彥的帖子,就被湧上來的主人、客人們衝散。眼看著大家眾星捧月般將柳井彥迎入廳內,唐賦轉身去見塾長。從連線正廳的迴廊出來,經過平日授課用的課室,再往上坡走一段,就是青葉書塾的後園。園裡前端分佈著書塾先生們的宅院,後面是留宿書塾的學生所用的館舍。唐賦一路往塾長的居處來,老遠隔著花架,看見踱來踱去、長吁短嘆的皇甫勁。

“皇甫,你是方才和你父親一起來的吧?怎麼不留在塾長和伯父身邊侍座?”

“塾長和我父親那邊有小羽照顧,我不去侍座也罷。唐大公子你來得正好!快幫我分析分析情勢。”皇甫勁等到救星一般急忙攬住唐賦的肩,“我現在擔心得很——唐賦,我娘也來了。”

唐賦開始明白朋友煩惱的原因。“娘好像早已經知道我和漁舟的事情了,她一來就盯住漁舟看,接著就要漁舟丟下沒煮的茶帶她逛花圃,逛了一個多時辰還不見回來!”皇甫勁心亂如麻、憂形於色,拿手滿腦門子抓撓,“唐賦,你說我娘會不會在花圃考漁舟?我娘有時候是很厲害的,漁舟會不會【炫 書 網】被嚇到啊?唉,我原要跟去的,我娘偏不許!” “你娘真在考慕姑娘才好呢,”怕的是皇甫伯母根本不給慕姑娘考試的機會。不過現在不是嚇唬大少的時候,他已經緊張得可憐了。唐賦決定安慰一下朋友,“從前你總是對我們誇說你的慕姑娘不同凡響,是全汴梁最端莊最漂亮的女孩子,性情又溫柔,心地又善良,現在你怕她通不過考試?你怎麼對她沒信心了?”“不是我對漁舟沒信心,實在是情急關心、關心則亂!”皇甫勁悲愁感慨,作捧心西施狀,“像你這樣沒有用心愛慕過的花花公子,哪裡知道我這個情種內心此刻的苦痛煎熬!”

“是嗎?被你這麼一說,我倒還真想試試用心愛慕某個女子的滋味了,我看你苦痛煎熬得很享受嘛。”唐賦笑得很沒有同情心,“少爺的情事稍後研究,我有要緊的名帖等著交給塾長。塾長和皇甫伯父現在客廳嗎?” “喔,他們早去了塾長的小書房,好象要長篇大論敘舊的樣子。”皇甫勁勉強將婉轉柔腸收起,和唐賦一同去見塾長。塾長家的院門口,一個人垂著頭腳步匆遽地從院子裡出來,皇甫勁急忙閃避,那人撞到唐賦身上,震退了兩、三步。“程兄?”唐賦試圖伸手去扶,他覺得程西樾的神情有些異樣。可是程西樾並不答話,只將臉扭過一邊,徑自與他們擦肩而過。“臭小子,拿頭槌頂完師兄,也該停下來道個歉!師兄胸口都被你頂出嚴重內傷了!”皇甫勁衝遠去的程西樾嚷,又疑惑道:“這小子這麼著忙去哪兒?從前還沒見過討人嫌有這麼慌張的時候。” 唐賦也疑惑,“是來給塾長賀壽的嗎?表情不太像。而且從他以往的個性來看,他不太有可能做這種奉承長者的事情。”他們跨進院門,廖羽遲怔怔立在小書房門前的臺階上。“唐賦,程兄走了嗎?”廖羽遲問。“走了。”唐賦答,“是你帶他來見塾長的吧?方才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沒有。”廖羽遲訥訥。“沒有?不是你惹到他了?我看他好像心情很壞的樣子。”唐賦覺得廖羽遲在撒謊,廖羽遲不善於撒謊。“小羽幾乎拿他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