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乃至京城,很快就不會再這麼平靜了。不過對於他們兩個人而言,局勢亂了也未必是壞事,反正他們只要在適當的時候伸手推一把,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就可以了。
這世上沒什麼新鮮事,現在的這些爭鬥,以前也發生過,以後也不會少。所以惶恐擔憂都沒有用,怎麼在爭鬥之中取得利益的最大化,或者怎麼藉助這種爭鬥來達成自己的目的,才是重要的。
也才是一個合格的政治家所應該做的事。
不過一個老狐狸一個小狐狸,彼此都不肯坦誠的將自己的打算說出來,也只是在這種交談之中,大約的估摸一下對方的底線,順便確定兩人的目的並沒有矛盾之處罷了。
最後話題來到了尚庸身上。
趙訓嘆氣,“雖然尚庸遲早會來,我卻沒想到來得這樣快。”
“只怕背後也有人推動。”清薇笑著喝了一口茶,“老爺子不妨猜一猜,這背後是什麼人?”
“吏部尚書向彥誠一向與尚庸關係密切,在朝臣之中,也是最為支援古文運動者。前番入閣之事泡了湯,想找個幫手,也是理所當然。尚書閣裡的幾位朝臣手掌大權,不希望皇帝過多幹涉朝政,想保留治文間的舊例,與古文運動倒也相互呼應。”
老爺子有理有據的分析完了,然後話鋒一轉,“京城最近亂糟糟的,不少有心之人,只怕也免不了渾水摸魚,也跟著搞出一兩個小動作。不過蛇鼠之輩,難成大器。”
“話雖如此,這個時候冒出來,畢竟是個麻煩。”清薇道。顯然也是贊成趙訓的判斷的。
清薇是早知道實情,而那個襲擊者既然在趙訓這裡,他知道些什麼,也就不奇怪了。
整個京城誰不知道幾位叔王是皇帝最頭疼的存在,能夠用這樣輕慢的語氣提起他們的,恐怕也只有這兩個人。
畢竟還是有些忌諱,所以一帶而過之後,趙訓重新回到尚庸的問題上來,“年前我就說過,此人恐怕會對朝堂造成影響。此番他進了京,朝廷徵辟是一定的了。只是不知道會許給他什麼位置。但不論如何,他既然有心思入朝,只怕是攔不住的。”
“這倒未必……”清薇才說了個開頭,就有家僕過來,說是老爺回來了,要來拜見。
趙訓和清薇對視一眼,清薇起身道,“那我先回避吧。”
趙訓搖頭,指了指旁邊的屏風,“你就往後面坐坐便是。即便是朝堂上的事,想來於你也不會是機密。何必多此一舉?回頭咱們再繼續說話。這一陣你的攤子不開了,我連個說話的去處都沒有,好不憋悶!”
清薇便真的搬了椅子,在屏風後面坐了。不一時趙定方便走了進來,先規規矩矩的給父親問了安,然後又問今日飲食起居等事,問得非常詳細。屏風後的清薇聽得不由微笑,總算有些明白趙老爺子為什麼不耐煩跟這個兒子說話了。
話說不到一起倒在其次,更重要的是,以老爺子的脾性,說到興頭上,拍桌子瞪眼都是等閒,趙定方如此方正的性子,到時候他若來一句“父親息怒,氣大傷身”,甚或直接跪下勸諫,那多掃興?
也不知道趙訓這樣的性子,如何會生出這麼一個兒子來。
趙定方自己顯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並沒有廢話,例行問候結束之後,便直接將今日朝堂上所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趙訓聽完之後,久久無言。
他剛才還跟清薇說,尚庸入朝之事,恐怕無可避免。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件事竟然是自家兒子提出來的,而且還問計問到自己這裡來了。
這種感覺過分玄妙,以至於他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只能沉默以對。
這沉默讓趙定方有些不安了,“父親,可是此事不妥?”
“你可知尚庸入朝之後會如何?”趙訓想了想,問。
這趙定方自然是想過的,“他是古文運動之首,想來入朝之後,也會不遺餘力推而廣之。但他是當世大儒,仰慕者遍及天下,京中也有不少。入朝之事,只在遲早罷了。就是朝廷不徵辟,他只要在京城開館講學,一樣能夠將這種風氣帶動起來。倒是入朝之後,行事反倒有所顧忌。”
畢竟有了官身,就不方便再開館講學了。私底下收幾個底子沒問題,但這種事情,在朝堂上是很受忌諱的的。所以對尚庸來說,最好的辦法是得到皇帝的支援,自上而下的推動自己的理念。
不過大家都知道,他的理念很微妙,絕不符合此時的虞景心中所求,所以不作此想罷了。
在趙定方看來,一味的排斥並不是解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