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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固定要用哪一件事來發難,他的臣子們這般空前的團結聯絡,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將他這個皇帝狠狠的壓下去,在朝政上取得主動權,維持治文年間的舊例。如果實在沒有意外事件讓他們發作,他們也許還會人為的製造出這樣的事故來!
讓虞景怎麼能不怒?
既然如此,他索性先撤掉這層溫情脈脈的外衣,讓大家都裝不下去。
這就是虞景的風格。大臣們對他不滿意,實際上虞景對他們也沒有多滿意,大不了就是將此刻的局面徹底顛覆,從頭來過,打造一個符合他心意的朝廷。這其中當然有風險和種種困難,但虞景享受的就是這種挑戰。
而且這種做法雖然冒險,但效果也是極好的。至少這些朝臣的態度,可以試出四五成。而他展露出自己的實力,也能讓原本就支援他的人安心,讓觀望的朝臣及早做出選擇。這樣一來,局勢反倒會變得明晰許多,至少不會是亂糟糟什麼都看不清楚。
所以這番話一說出來,他的心氣倒是徹底平復了下來,等著下面的朝臣答覆。
但他那個問題實在是太過誅心,誰也不敢在這時候站出來說話。是要承認自己失察,還是要承認自己欺君?
尚書令崔紹不著痕跡的轉頭去看趙定方,希望他能再次站出來平息皇帝的怒火。畢竟他是陛下自己定的人選,方才也證明了,他的話陛下能聽得進去。
但趙定方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彷彿對周圍的環境毫無所覺,老老實實的跪在原地,一點要開口的想法都沒有。
最後,崔紹只能硬著頭皮開口周旋了一番,好容易將這件事搪塞過去,退朝之後,他才發現,自己背上的衣裳都汗溼了。
眼前這位陛下,與文皇帝的風格截然不同,這一點,崔紹算是領教過了。他擦了一把不存在的汗水,領著同僚們回到尚書閣,心裡開始思量自己接下來要怎麼做。
這一次聯合發難,他身為尚書令,自然不可能毫不知情。何況得益最大的也是自己,所以崔紹在這之前,心思還是很堅定的。但經過今日之事後,他心裡又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哪朝哪代,其實也不存在什麼舊例不舊例的,大臣強勢而君王弱勢,自然相權就會膨脹,足以與皇權分庭抗禮。而弱勢君王強勢起來,識時務的大臣們也會保持低調,不去硬抗。
縱觀文帝一朝,其實天縱奇才的尚書令也就那麼一個,就是趙訓。他不但壓住了文帝,甚至也壓住了伺候尚書檯歷任官員,在他的映襯之下,其他人都顯得黯然失色。之後的權力更迭,往往都沒什麼驚心動魄的過程,多半都是論資排輩,挨個上去。
崔紹自己也是如此。
他心裡當然也有對權力的渴望,但明知事不可為,又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跟趙訓的差距,確定自己不可能像他那樣強勢的壓制住一位帝王,便會自然而然生出退縮之念。
但是這退也要退得有技巧,否則便會引來士林一片罵聲,說他阿附皇權。對於一位尚書令來說,這不會是什麼好事。
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對於其他事情崔紹自然也就不那麼在意了,在趙定方過來詢問對尚庸的徵辟詔書該怎麼寫時,他也只是擺擺手,讓他自行決定。
趙定方看尚書令心不在焉的樣子,只好去找其他三位同僚商議。但遺憾的是,每個人似乎都有事情要忙,將事情推到了他的身上。按照他們的說法,反正是你舉薦了尚庸,定什麼官職自然也由你決定。
趙定方從同僚們的態度裡察覺出了不妥。
雖然他站在皇帝那一邊,就註定了大家立場不同,決定也不同。但畢竟站在這個位置,表面上是不會讓關係受到影響的,在一些不涉及對立的問題上,更是能夠精誠合作。這便是政治。可這一次,大家推諉的態度都很明顯。
按照常理來說,既然是趙定方舉薦了尚庸,那麼這個人就跟他綁在一起了,往後如果他為官當政時出了什麼問題,那麼趙定方也要一併受到斥責。所以其他人的態度,讓趙定方產生了一種糟糕的預感。
——就像他們都知道尚庸會出問題,所以乾脆不去插手。
趙定方略略遲疑片刻,便決定回家去請教老爺子,再做決定。
……
趙定方回來的時候,清薇正在跟老爺子說話。
上回讓人把那個襲擊自己的人送到老爺子這裡來,清薇自然也要過來問問情況,再決定後續該如何處置。
兩人也談起了京城最近發生的事,都意識到這是山雨欲來的先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