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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由又快活,決不會有這種沉重與恐怖感。他愛青草的世界,在那裡他感到自我陶醉。

他覺得應該給赫麥妮寫封信,以免她為自己擔憂,他不想讓她有什麼負擔。於是他在車站上給她寫了封信:

“我要回城裡了,暫時不想回布萊德比。不過,我不希望你因為打了我有什麼內疚,沒什麼。你就對別人說我心情一好,先走了。你打我是對的——我知道你會這樣的。就這樣吧。”

等上了火車,他感到不舒服,動一動都感到難言的疼痛。他拖著步子從車站走到一輛計程車裡,像一個盲人在摸索著一步步前行,靠的全然是一股意志。

他一病就是兩三週,但他沒讓赫麥妮知道。他感到不快,他跟她徹底疏遠了。她自命不凡,沉醉在自己的信念中。她全靠著自尊、自信的精神力量生活著。

。。

煤灰(1)

下午放學以後,布朗溫家兩姐妹從威利.格林那風景如畫的山村走下來,來到鐵道岔路口。柵門關上了,礦車轟轟作響地駛近了。機車喘著粗氣在路基上緩緩前行。路邊訊號室裡那位一條腿的工人像一隻螃蟹從殼中伸出頭來向外探視著。

她們等在路口時,傑拉德.克里奇騎著一匹*種的母馬奔來了。他騎術很好,輕巧地駕馭著馬,馬在他的雙腿間微微震顫著,令他感到心滿意足。在戈珍眼中,傑拉德那副姿態著實有點詩情畫意:他駕輕就熟地騎在馬上,那匹苗條的紅馬,尾巴在空中甩著。他跟兩個姑娘打了個招呼,就驅馬來到柵門口,俯首看著鐵路。戈珍剛才調侃地看著他那副英姿,現在轉而看他本人了。他身材很好,舉止瀟灑,他的臉曬成了棕褐色,但唇上的粗鬍髭卻泛著點灰色,他凝視著遠方的時候,那雙藍眼睛閃著銳利的光芒。

火車噴著汽“哧哧”地駛了過來,馬不喜歡它,開始向後退卻,似乎被那陌生的聲音傷害了似的。傑拉德把它拉回來,讓它頭衝著柵門站著。機車“哧哧”地聲音愈來愈重、令它難耐,那沒完沒了的重複聲既陌生又可怕,母馬嚇得渾身抖了起來,像鬆了的彈簧一樣向後退著。傑拉德臉上掠過一絲微笑,眼睛閃閃發亮。他終於又把馬趕了回來。

噪聲減弱了,小機車咣咣噹當地出現在路基上,撞擊聲很刺耳。母馬像碰到熱烙鐵一樣跳開去。厄秀拉和戈珍恐慌地躲進路邊的籬笆後。可傑拉德仍沉穩地騎在馬上,又把馬牽了回來。似乎他被母馬磁鐵般地吸住了,要把馬背坐塌。

“傻瓜!”戈珍叫道,“他為什麼不躲火車呢?”

戈珍瞪大了黑眼睛著迷地看著傑拉德。他目光炯炯地騎在馬上,固執地驅趕著馬團團轉,那馬風一般地打著轉,可就是無法擺脫他的控制,也無法躲避那可怕的機車轟鳴聲。礦車一輛接一輛地從鐵道口處駛了過去,緩慢、沉重、可怕。

機車似乎要等待什麼,一個急剎閘,各節車廂撞著緩衝器,像鐃鈸一樣發出刺耳嚇人的聲音,母馬張開大嘴,緩緩地前蹄騰起來,似乎是被一陣可怕的風吹起來的。突然,它渾身抽動著要逃避可怕的火車,前腿伸開向後退著。兩個姑娘緊緊抱在一起,感到這母馬非把傑拉德壓在身下不可。可是,他向前傾著身子,開心地笑著,最終還是令母馬駐足,安靜下來,再一次把它驅到柵門前的警戒線上。可是,他那巨大的壓力引起了母馬巨大的反感和恐怖,只見它後退著離開鐵路,兩條後腿在原地打著轉,似乎它是一股旋風的中心。這幅景象令戈珍幾乎昏厥過去,她的心都要被刺痛了。

“不要這樣,別這樣,鬆開它!放它走,你這個傻瓜!”厄秀拉扯著嗓門,忘我地叫著。戈珍對厄秀拉這樣忘我很不以為然。厄秀拉的聲音那麼有力,那麼*裸的,真讓人難以忍受。

傑拉德神色嚴峻起來。他用力夾著馬腹,就像一把尖刀刺中了馬的要害,馬又順從地轉了回來。母馬喘著粗氣咆哮著,鼻孔大張著噴出熱氣來,咧著大嘴,雙目充滿恐怖的神情。這幅情景真讓人不舒服。可傑拉德就是不放鬆它,一點都不手軟,就像一把劍刺人了它的胸膛。人與馬都耗費了巨大的力量,汗流浹背。但他看上去很平靜。就像一束冷漠的陽光一樣。

可礦車仍然一輛接一輛、一輛接一輛地“隆隆”駛來,慢悠悠的,就像一條無盡的細流一樣,令人厭煩。火車車廂的連線處吱吱啞啞地響著,聲音忽高忽低,母馬驚恐萬狀,蹄子機械地踢騰著,它受著人的制約,蹄子毫無目標地踢騰。馬背上的人將它的身子轉過來,把它騰空的蹄子又壓回地面,似乎它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