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為了祖孫後代多做善事而要求捐款。只可惜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不歡而散。那些孩子畢了業的家庭,再不肯捐一分錢,他們只想著自己孩子畢業了,沒想過自己的孩子曾受著這裡的恩惠。再說,孩子不讀書了,還有孫子、孫女呢。後來,啞巴拿出了三千多塊錢來給我,讓我捐,但不要記他的名字。
“你不知道,啞巴每年去撿礦泉水瓶子,一個一毛錢,就這麼攢出來的錢呀。他可一分沒捨得花。我當時說了句不該說的話:那些有兒有女的不捨得花半毛錢,反倒是沒兒沒女的啞巴你捐了最多的錢。
“他回過頭,說了一句話:他們都是我的乾兒子,幹閨女。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說到這裡,老頭兒已經泣不成聲。
我問:“他幹嗎不說話,非要別人把他當做啞巴呢?”
老頭兒意味深長地說:“他眼睜睜地看著這世上的人都成了瞎子,昧了良心,還不如索性做個啞巴,不聞不問。”
我無言,看看面前的街道,再回頭看看這個小鎮。汽車喇叭轟鳴,人人嘴裡說著話,聲音吵吵嚷嚷,震耳欲聾,這個世界好不熱鬧,但我多想讓它安靜下來。也許,啞巴也是這麼想的。我們無法讓世界安靜,只能選擇自己沉默。有時候,沉默便是對這個喧囂的世界最好的回答。
啞巴走了,安靜的世界也彷佛走了,又有很多東西丟了。
不知是否還會有人記得他,還會不會有人在他的墳頭燒上一點紙錢,給他墳頭上的青草拔一拔,陪他安靜地聊聊天。
你昏昏然睡去,無人知你姓名,為你哭泣。
第11節。7、雲遊
7、雲遊
我與世界相遇,我自與世界相蝕,我自不辱使命,使我與眾生相聚。
——蘇格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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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普陀路八樓的房間,天亮的時候,見到赤身裸體的小寒,等他穿上衣服,記得晚上早點回家。雖不見牛逼的大海,但是鳥兒叫得真是太吵。
這是廈門沙發主孫哲給我的留言。
和孫哲的初次見面,只持續了不到一個小時。早上六點多,有人輕聲推開門,我已經醒了。粗略打量了一下,這應該就是沙發主孫哲了。瘦削的身材,略顯疲憊的眼神,一看就是剛工作回來。
“睡得還舒服嗎?”他微微地笑著,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
“還不錯,你回來好晚。”
“不是好晚,是好早。”
他是西川聯絡的沙發主,聽說他是個在酒吧駐唱的歌手。我一直好奇他們的生活,便過來一睹他的風采。
他是個很隨意的人,直接把鑰匙給了西川。他一般在夜裡兩三點的時候回來,沒想到今天竟遲了些。
我們就起床開始聊聊天,他似乎很歡迎我這個新朋友的到來,加上我也愛好吉他,他便給我們彈了首《蘭州蘭州》:
你走的時候沒有帶走美猴王的畫像
說要把他留在花果山之上
行囊裡只有空空的酒杯和遊戲機
門外金沙般的陽光它撒了一地
再不見風樣的少年
格子襯衫衣角揚起
從此寂寞了的白塔
後山今夜悄悄落雨
為東去的黃河水打上剎那的漣漪
千里之外的高樓上你徹夜未眠
蘭州總是在清晨出走
蘭州夜晚溫暖的醉酒
蘭州淌不完的黃河水向東流
蘭州東的盡頭是海的入口
蘭州喂,蘭州哦。
蘭州喂,蘭州哦。
蘭州喂,蘭州哦。
嘿,蘭州到老。
蘭州,總是個蒼涼的城市,聽得我心都要碎了。
或許,對於一些懂你的人來說,一首歌也就足夠了,不需要太多的言語。
看似陽光帥氣、灑脫不羈的二十四歲大男孩,在內心竟有如此多的心事,唱得如此悲涼。或許是少有世人能夠懂他吧。
自然而然聊到旅行,對於一個漂泊的人,或許他的靈魂是永遠在路上的吧。
也許廈門也不過是他的一站,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能在這裡停留多久。
從十八歲開始出來,一把吉他,走過拉薩、新疆、蘭州、西安、內蒙古,大大小小的酒吧,每到一個地方,不管是做服務員,還是吉他手、調酒師,他都會迅速開始工作,站穩腳跟,但基本不去什麼景點玩。而當他想離開的時候,便揮揮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