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說是就是吧。”瓊恩半信半疑。所謂的“寶藏”,應該是指黃金、白銀和珠寶,決非灰塵、蜘蛛和腐爛皮革吧?
“我是說真的耶!”胖子激動得衝口而出。他年紀比瓊恩大,依法已經成年,可他怎麼看都還像個孩子。“我找到魚梁木上人面的畫像,一本關於森林之子語言的專著……還有連學城都沒有的作品,比如古瓦雷利亞流傳下來的卷軸,千年之前的學士所做的季節變化紀錄……”
“書又不會跑,等我們回來再看也不遲嘛。”
“那也要我們回得來……”
“熊老這次所挑的兩百個弟兄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手,其中更有四分之三是遊騎兵,況且‘斷掌’科林還會從影子塔帶一百弟兄來跟我們會合。就算待在角陵你父親大人的城堡裡,也不會比這更安全了。”
山姆威爾·塔利勉強擠出一絲哀傷的笑容,“我在父親的城堡裡本來也不怎麼安全。”
諸神對人的種種殘酷捉弄,莫不以此為甚,瓊恩不禁想。迫不及待想參加這次長征的派普和陶德必須留守黑城堡,需要面對鬼影森林的,卻是山姆威爾·塔利。他是個自承懦弱的的人,肥胖無比,膽子奇小,騎馬舞劍樣樣不行。可熊老打算隨軍攜帶兩籠信鴉,以便沿途將訊息送回城堡,而伊蒙學士雙眼已盲,身子又太過孱弱,無法與他們同行,只好由他的事務官代替。“山姆,我們需要你照顧信鴉,我自己也需要你幫忙照著葛蘭,確保他小心一點。”
山姆的下巴抖了抖,“又不是隻有我能照顧信鴉,換你或葛蘭也行,這事誰都做得來。”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絕望,“我可以教你怎麼弄,你也識字,幫莫爾蒙大人寫信不會比我差。”
“我是熊老的事務官,我得跟在他身邊,照顧他的坐騎,幫他搭帳篷,沒時間照顧鳥兒的。山姆,你發過誓,已經是守夜人的一員了。”
“守夜人不該害怕,對不對?”
“我們誰不害怕呢?要有人不怕,那他一定是傻子。”過去這兩年來,已經有太多遊騎兵下落不明,其中也包括瓊恩的叔叔班揚·史塔克。他們在森林裡找到叔叔的兩名手下,均慘遭殺害,屍首更在寒夜中死而復生。瓊恩一想起這事,灼傷的手指便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至今他依舊會在夢中看到屍鬼奧瑟,那雙燃燒的藍眼和黑冷的雙手,但這些可不能對山姆提起。“我父親對我說過,不必為恐懼而羞恥,重要的是如何去面對。走吧,我幫你拿地圖。”
山姆怏怏不樂地點點頭。書架擺放得非常緊密,彼此間隔很窄,僅容一人通行。走出地窖,便來到弟兄們稱為“蟲道”的隧道,蜿蜒曲折的蟲道位於地下,連線著黑城堡的堡壘和塔樓。夏日之際,除了老鼠橫行,鮮少有人使用蟲道,可到冬天就大不一樣。當積雪深達五十尺,夾雜冰霜的北風呼嘯而至時,聯絡黑城堡各處的唯有這些通道。
那樣的日子就快到了吧,他們爬出地窖,瓊恩一邊想。他已經在伊蒙學士那兒親眼目睹了報告夏日終結的使節——一隻來自學城,通體雪白,和白靈一樣沉靜的信鴉。他在童年時代,曾經見識過冬天的景象,不過大家都說那個冬天既非苦寒,更不漫長。這次可不一樣,他打骨子裡感覺得到。
等他們登上級級陡峭石梯,走回地面,山姆已經像鐵匠的風箱一樣氣喘吁吁。迎面一陣勁風,吹得瓊恩的斗篷劈啪作響。白靈趴在穀倉的籬笆牆下睡覺,當瓊恩走近,它便一躍而起,跟在他們身後,毛茸茸的白尾巴豎得筆直。
山姆眯眼朝長城望去。城牆巍然聳立,儼然如一座七百尺的冰封絕壁。瓊恩時而覺得長城似有生命,自有其心緒變換。冰壁的顏色隨著光線移動而改變,有時是河流凍結的深藍,有時是堆積陳雪的汙白,若有流雲蔽日,則又黯淡下來,成了凹凸山石的淺灰。長城向東西兩面延伸,直至視線盡頭,其龐然之勢,使得牆下的木造堡壘和石砌塔樓都顯得微不足道。它,就是世界的盡頭。
而我們卻要越牆北進。
晨空中飄著幾朵淺灰薄雲,但在雲層之外,依舊可見那淡紅的線條。黑衣弟兄們把這顆天際的流浪星叫做“莫爾蒙的火炬”,半開玩笑地說這一定是天上諸神特地送來,指引老人穿越鬼影森林的。
“這慧星好亮,白天都看得見。”山姆舉起一疊書遮眼。
“別管慧星了,熊老要的是地圖。”
白靈跑到前面。少了去鼴鼠村妓院挖寶醉酒的遊騎兵,早晨的營區顯得十分空曠。連葛蘭都去了。派普、霍德和陶德為慶祝葛蘭初次出任務,決定付錢買女人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