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初次。瓊恩和山姆也在受邀之列,不過對山姆而言,妓女和鬼影森林是差不多同樣可怕的東西,瓊恩則沒那個念頭。“你們要怎麼隨便,”他對陶德說,“我可是發過誓的。”
經過聖堂時,他聽見裡面傳來高聲吟唱的聖歌。戰爭來臨的前夕,有人想幹妓女,有人想求神靈,瓊恩不知道嗣後哪邊會比較滿意,只是聖堂和妓院一樣對他沒有吸引力。他所信仰的諸神以荒野為宗廟,那裡的魚梁木伸展著蒼白如骨的枝幹。七神在長城外沒有力量,他心想,但我的神卻等著我呢。
兵器庫外,安德魯·塔斯爵士正在操練昨晚剛到的新兵。人是康威帶來的,他和尤倫等人一樣,行走七國各地,專司為長城守軍招募人手。這群人中包括一個拄木杖的灰鬍老頭,兩個看起來像兄弟的金髮男孩,一個脂粉味重的青年,身穿髒汙的緞子外衣,還有一個衣著破爛、有隻木頭假腿的人,以及一個自以為厲害、不住傻笑的愚漢——安德魯爵士正在矯正他的錯誤想法。跟前任教頭艾裡沙·索恩爵士相比,安德魯溫和了許多,不過被他操練下來,照樣渾身帶傷。一見有人捱打,山姆就皺起眉頭。瓊恩·雪諾倒是很專注地看他們過招。
“雪諾,你覺得他們如何?”唐納·諾伊站在兵器庫門邊,上身赤裸,圍著一條皮圍裙,斷掉的左手也裸露在外。雖然諾伊大腹便便,胸膛寬闊,鼻子扁塌,下巴長滿黑鬚,委實不怎麼好看,但瓊恩見到他卻很高興,因為事實證明,武器師傅是個好朋友。
“他們一身夏天的味道,”瓊恩一邊說,一邊看著安德魯爵士朝對手衝鋒,將其撞翻在地。“康威從哪兒找來這些人?”
“海鷗鎮附近某個領主的地牢,”鐵匠回答,“一個強盜,一個理髮匠,一個乞丐,兩個孤兒,還有個小男妓。我們得靠這種貨色來守護王國。”
“他們能行,”瓊恩朝山姆會心一笑,“我們不也一樣?”
諾伊把他拉近,“你哥哥的事,聽說了沒?”
“昨晚聽說的。”康威和那群新兵把新聞帶來北方,昨晚全大廳談論的都是這個。瓊恩還不確定自己是什麼感覺。羅柏當了國王?那個從小和他一起玩耍打架,一起喝下生平第一杯酒的哥哥?可是,哺育我們的不是同一個母親的奶水,所以如今羅柏會用鑲珠寶的酒杯啜飲夏日紅,而我則會跪在某條不知名的小溪邊,吮吸捧起的融雪。“羅柏一定能當個好國王。”他虔誠地說。
“是嗎?”鐵匠直勾勾地盯著他,“小子,我也希望如此。以前我對勞勃也是這麼希望。”
“聽說他的戰錘就是你打的。”瓊恩想起來。
“沒錯,我曾是他的手下,拜拉席恩家族的部屬,風息堡的鐵匠和武器師傅,直到我少了這條胳膊。我還記得史蒂芬大人被大海捲走前的音容笑貌,他那三個兒子打從出生命名起,我就看著他們長大。我告訴你——勞勃戴上那頂王冠後,整個人就變了。有些人生來就該打仗,和劍一樣,若把它們掛起來,就只等著生鏽吧。”
“他那兩個弟弟呢?”瓊恩問。
武器匠沉吟片刻,“如果說勞勃是真鋼,那史坦尼斯就是純鐵,又黑又硬又堅強,卻也容易損壞,和鐵一樣,彎曲之前就會先斷掉。至於藍禮嘛,他像是閃閃發光的亮銅,看起來漂亮,實際卻不值幾個錢。”
羅柏又是何種金屬呢?瓊恩不敢問。諾伊從前是拜拉席恩家的人,恐怕他認為喬佛裡才是合法的國王,羅柏則是叛徒一個吧。在守夜人的弟兄間,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決不能對這種事做深入討論。長城守軍來自七國各地,不論一個人發過多少誓,舊愛和親情終究難以泯滅……這點瓊恩自己便深有體會。就連山姆也有困惑:他的家族宣誓效忠高庭,而高庭的提利爾公爵如今支援藍禮。所以最好別多談這些,守夜人軍團是不偏不倚的。“莫爾蒙大人等著我們呢,”瓊恩說。
“那我就不耽擱你們了,快去找熊老吧。”諾伊拍拍他肩膀,微笑道,“雪諾,明天開始,願諸神與你們同在,把你叔叔給我找回來,聽到了沒?”
“嗯,一定!”瓊恩向他保證。
自從居所被燒後,莫爾蒙總司令便改駐國王塔。瓊恩把白靈留在門口的守衛處。“又要爬樓梯,”他們一邊上樓,山姆一邊抱怨,“我最討厭樓梯。”
“哎,好在森林裡沒有。”
他們剛進書房,烏鴉便一眼發現。“雪諾!”它厲聲叫道。莫爾蒙原本正在談話,“你們花的時間可不少,”他推開桌上吃剩的早餐,清出空間。“放這裡,我等會兒看。”
索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