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我嘆口氣,默默走到小瘋子的背後,伸出右臂,手腕微微彎曲,捏:“啊,是挺軟乎的。”
小瘋子猛然轉過來氣呼呼控訴:“馮一路你跟著起什麼……”
可憐這娃最後一個字還沒出來,就被花花薅過去了,然後下一秒,右臉頰第三次被捏。杯具的是捏完了花花還一臉不滿意,好像我和周鋮虛假宣傳了,實際手感差強人意。
小瘋子徹底炸了,奈何硬碰硬他誰都擰不過,於是只能吱哇亂叫,最後發洩得沒體力了,還要回到學習桌前寫公式。那一大篇一大篇的我看著都心疼……紙。周鋮說那其實不是公式,是詛咒,小瘋子研發的,有專利。
總之一晚上因為小瘋子弄得十七號笑聲沒斷過,我這才發現和我剛進來那時候相比,小瘋子真的沒半點變化,依舊一張娃娃臉,圓圓的,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許多。
倒是花花,真的再看不出小孩兒模樣。
不知道是不是經常打籃球的緣故,這傢伙現在居然比我還高出半厘米,身材也不似當年那麼單薄,雖然還是有點瘦,但該有的肌肉線條都出來了,活脫脫一吾家有男初長成!
老子他媽的巨欣慰!
十二月初的時候有小到訊息說今年減刑的名額有大幅度增加,只要沒犯過太出格的錯誤,都能申請下來。這訊息就像一針興奮劑,把監獄裡所有人都打精神了,天天上工的勁頭兒就向當年大生產,晚上看新聞聯播的專注度堪比文革,恨不得一夜之間都變成五講四美好青年社會主義新一代接班人。
如果是以前的我,肯定會鄙視他們,可現在,誰他媽說不想要自由,誰他媽就是裝逼!
就在我心心念盼著幾年的減刑申報快點下來的時候,花花卻忽然發起了高燒。
那是十二月九號的早上,我起床的時候忽然覺得一陣寒意竄上後背,那種冷不是外部環境造成的,純粹生理反應,然後我恍然:“操,今天一二。九啊!”
全屋人都讓我這一嗓子給嚎精神了,小瘋子一臉沒睡飽的憤怒:“用我在你後背刺勿忘國恥四個大字不?!”
我哈哈樂,覺得大清早嚎這麼一嗓子,通體舒暢。
難得第一個起床,我便快速洗臉刷牙上廁所,全部弄完了之後就給其他同志騰地方,然後一個人趴窗臺上欣賞……夜空。
冬季的北方,天總是亮的很晚,偶爾晝夜交替時,還會看見微黃的月亮河淨白的太陽一齊出現。
第二個洗漱完畢的是周鋮,走過來問我看什麼呢,我開玩笑說流星,這樣我就能許願減刑申請成功了。周鋮淡淡地笑,我知道他沒當真,但他總是很有分寸,從來不會幹戳破人美夢這種事。
然後周鋮就離開了,再然後我聽見他疑惑地叫:“花雕?”
我對花花的名字很敏感,所以當下回頭去看,只見花花躺在小瘋子的上鋪,被子蒙得嚴嚴實實,連根兒頭髮都沒露出來,活脫脫一個墳包,怎麼瞧怎麼��恕�
“花花?”我也跟著叫,這回聲音大了點兒。
床上的墳包還是一動不動。
我心裡一驚,也不知道是第六感還是別的什麼,反正就是感覺不對,直接大踏步走過去掀被子。
被子一掀開,我愣了,只見花花像蝦米一樣蜷縮著,眼睛緊閉,臉通紅,我伸手一摸,整張臉燙的驚人!
“發燒了?”周鋮問。
“應該是。”我回答的語氣很鎮定,但心卻莫名一陣陣慌。我知道感冒發燒不是什麼大事兒,但我控制不住。第一次,我真正意識到,我把花花當家人了。
花花在醫務室呆了三天,掛了不知道多少個吊瓶,有退燒的,有補營養的,反正據小瘋子打聽來的,從早到晚那吊針就沒從他手背上拔下來。我被允許去探望過一次,花花睡的不太安穩,眉頭緊緊皺著,像是夢裡還在跟人打仗。
醫務室裡很冷,幾乎和監舍有一拼,我只站了一會兒,就打了好幾個噴嚏,後來好說歹說,讓大夫給花花加了床被子。
回來那天,花花的氣色依然不大好,但燒是鐵定退了,王八蛋如是說。
“不用再觀察觀察?”我問。
王八蛋斜著眼睛看我:“知不知道你們這屬於公費醫療,不能驕奢淫逸!”
我無語。後來想了想也是,據說現在外頭工作都得交五險一金啥的,才有醫療保險,咱們在這裡啥都不用交,可不是公費醫療麼。
俞輕舟走後,我給花花倒了點開水,又想給他削平果,花花堅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