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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向不怎麼在乎我爸的,這會兒怎麼就這樣地在乎起來了?

我感覺到我剛才衝我媽開玩笑時心裡酸酸的,酸得可以泡好一滿罈子的鹹菜蘿蔔乾出來。

我媽說,好吧,反正你也不小了。媽也不跟你含蓄了,媽直截了當地告訴你吧:我懷疑你爸暗底下有新女人了。我媽嘆息了一聲後,又補充道:其實媽不是懷疑,媽是不輕易懷疑人的人。

這哪是補充說明呀,這整個的就是強調,就像哲學家往某個詞兒上標上引號之內的符號,由此,哲學家符號裡頭的那個詞兒不是著重強調,就是著重的肯定。

“怎麼會呢?倘若是您有這事兒我倒還情願相信。我爸那人長得那樣的‘有個性’(我的意思是說我爸的長相不怎麼好看,又沒錢)”,誰會瞧中他呀?我最後又囑咐道:“媽,您就別疑心爸了,也別跟自個兒過不去,胡思亂想。記住,這些話您千萬別當著我爸的面兒說。誰聽了誰都惱火。”

我不知道我媽是不是聽到我的話了,反正她就只自顧自地嘮叨和喋喋不休起來:“現在家裡環境比從前好了幾多倍了,咱家雖算不上有錢,但同我們原來單位的工人比不知強了多少倍了。就連我們原來的廠長到咱家玩時看了我們現在過的這樣兒,都羨慕得不得了呢……可是,現在不是說“男人有錢就變壞”。

“那說的是‘有錢男人’。呵呵,我爸和你能算有錢人嗎?你也說過,我家最多比一般工人家庭強一點。用舊時的標準來算,咱家既不是地主也不是富農,頂多算得上是‘中等偏上的農家’”。我安慰媽媽道。但我心裡並不是就完全不信我媽的擔憂。女人是敏感的,女人的直覺一般都又是靈驗的。尤其在情感方面。

“嗯……我倒情願不要什麼證據”。我媽遲疑了一會兒又說:“你也大了,我就實話跟你說了吧,你爸雖然每天晚上都回家,但是,我和你爸有好一段日子都沒有‘那個’了,所以……所以……科兒,你不會笑媽流氓吧?!”

我壞壞地笑了,說,不會不會,我懂。呵呵,媽怎麼是流氓呢。媽不流氓哪會有我呢,是吧?!

我立刻聽出我媽在電話那頭哧地一聲笑了:“你這孩子,你這孩子怎麼懂得這麼多的……”我媽的聲調一路的往下墜,墜得就只剩下少女般的羞澀了。

我靜靜地,彷彿看到我媽的羞澀的模樣兒了。

我媽撲哧撲哧地連笑了四五聲兒,然後就突然收攏了。我彷彿看到了我媽臉上瞬息之間掠過的那一陣快樂。我把我媽逗樂了,但我心裡並不愉快。

我媽的話雖沒有引起我的恐慌,但現實生活中,我爸媽那個年代及那個年齡的人,也有四十多歲吧?四十多歲的男人是個惹事生非的年齡。

我自認為我是個純正的現代青年,驕傲地活在追求真愛、敢於去愛的年輕人。我主張合則聚,不合則散,我能夠理解一切因為沒有愛而分手和離婚的局面。時下離婚率節節攀升,有人懷疑這是文明和道德的倒退。我倒並不這麼認為,反而覺得這恰恰是一種進步。不是說現在有這樣那樣的“豆腐渣工程”之說嗎?想想,從我爸媽往上走的年代裡的人,有多少婚姻不是“豆腐渣”式的壘起來的?有多少人能夠將日子和生活給區分開來的?

總歸,說別人的話好說,到自個兒家裡遇到這事兒,就是兩種心境了。想的和做的並不是完全的統一。我面臨我家出現這樣的問題時,突然迷茫起來。

事隔不到一個月,我媽打電話來。我媽這次打電話跟上次不一樣。這一次簡直就是對我爸的一種控訴。說話的語氣也不帶哭腔,全然一副咬牙切齒,一副有了把柄、鐵證如山的口氣。

我相信,我媽說的可能是真的。店老闆和店員搞上了的事兒,現如今也不算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了。社會環境變了,兔子也學會了吃窩邊兒草了。我自已不也同幾個已婚女人睡過嗎?我覺得我媽也太大驚小怪了。

我媽說我爸果真有女人讓她逮個正著。我相信我媽這回是有證可依了,不是平白的臆造。我也相信我媽為這個證據付出了不少用心和努力。

我爸暗下的那個女人不是別人,就是店裡請的女幫工那芬。我尚未謀面的和我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兒。我爸做那芬的父親想畢也綽綽有餘。

我媽說,那芬那臭表子肚子裡還懷了野種。

我媽哭著一字一頓的說著,還是那種咬牙切齒的語氣,恨到骨頭裡的語氣。我不用問,就已經猜出那芬肚子裡的野種是我爸爸的。那野種就是我未來的弟弟或妹妹。也就是說,我媽與我爸的婚姻已經走到了邊緣了。到邊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