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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誓庭摸著她的臉,比任何人都堅定,“你是刑懷栩,是我認識的最好的人,儘管驕傲自負,偶爾懦弱逃避,但你一直都是最好的!”刑懷栩眨眨眼,有溫熱的液體悄悄溢位她的眼眶,她更加用力抓緊康誓庭的衣領,將自己的臉埋進去。☆、 新的開始新的開始刑懷栩敲響刑真櫟病房門的前一刻仍在猶豫,但她看了身旁康誓庭一眼,便又鼓足勇氣。“進來。”門裡傳來的聲音似是夏薔,卻又不像。刑懷栩推門而入,穿過衛生間和門櫃,在內室明淨窗旁見到夏薔。夏薔正坐在窗下的簡陋沙發上看書,她臉上帶著眼鏡,拿書的手伸得有些遠。刑懷栩記得夏薔還年輕,近兩年未見,她竟然已經戴上老花眼鏡,舉止神態都像換了個人,眼角皺紋橫生,雙鬢添白,衰老的像場假象。夏薔見到刑懷栩,倒沒怎麼驚訝,她慢慢摘下眼鏡,語速也緩的像個老太太,“嗣枚說你早就回來了,我猜你遲早也該來見見我和真櫟。”刑懷栩轉向病床上的刑真櫟——他安安靜靜躺在白色被單裡,口鼻上罩著氧氣機,周身插滿導管,露在被子外的肢體瘦到脫形。自從刑真櫟墜樓後,這是刑懷栩第一次在醫院見到他,她不自覺皺眉,始終認為床上的病人並非她記憶裡意氣風發的刑真櫟,倒更像個假人,或是她完全陌生的人。康誓庭就站在刑懷栩身後,手掌悄悄抵住了她的腰。夏薔從沙發上站起來,像是要給他們夫婦讓座,康誓庭擺擺手,示意不用。“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嗎?”刑懷栩問。“對啊,一直這樣睡著。”夏薔說:“我其實挺希望他能像現在這樣一直睡下去,永遠不要醒過來。”刑懷栩問:“為什麼?”夏薔自嘲地笑,嘴角那粒曾讓許多男人神魂顛倒的梨渦也像被埋沒的枯井,毫無生氣,“公司破產就讓他接受不了現實,如果他醒過來,發現自己沒有了右腿,形如廢人,刑鑑修去世,刑家敗落,以他的自尊心,他只會覺得生不如死,所以我寧願他永遠這樣睡著,至少在他的夢裡,刑家說不定一切沒變。”“夢不一定都是美夢。”刑懷栩說。“既然不是美夢,他為什麼不願醒?”夏薔反問。刑懷栩張口結舌,竟不知如何回答。“我以前自怨自艾,只覺得自己可憐,到現在才明白,真正可憐的不是我,而是在父母的仇恨和自私裡成長起來的小孩,尤其那些天性敏感的孩子,像真櫟,像刑柘,像你。”夏薔坐在沙發上,背弓著,這讓她看起來更加老態,“人家都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為什麼如今我知錯了,也想悔改了,卻什麼都來不及了?”“我明明還活著,卻像被打入無間地獄,永不超生。”夏薔說著說著,忽然咯咯笑了,“……我要許珊杉備受折磨得活,再悽慘得死……我要她這一生一無所有,所有她想要的,都終將毀滅,所有她厭惡的,都如影隨形……哈……哈哈……刑懷栩,你說你要把這些都還到我身上,現在我一敗塗地,你徹底贏了。”“可我贏得並不痛快。”刑懷栩說:“你什麼都沒得到,我也一直在失去。”夏薔緊緊盯著她,半晌後笑著搖頭,“你還年輕,刑懷栩,你還年輕,一切都來得及啊。”刑懷栩輕笑出聲,“我沒想過到最後,居然要你來開導我。”“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夏薔轉向刑真櫟,苦笑道:“你看看他,再看看自己,還覺得有什麼是放不下的嗎?”刑懷栩走近病床,俯身看刑真櫟蒼白凹陷的臉。他的眼放鬆地閉著,如果不是一身病氣,確實像是睡著。刑懷栩想起那個小孩,竟不由自主朝病房的各個角落望去。康誓庭有些緊張地看著她。夏薔奇怪道:“你在找什麼?”天花板、牆角、床上、窗下,病房的每個角落裡都沒有那個小男孩的身影,刑懷栩視線搜尋了兩遍,終於笑了,“沒事。”康誓庭擔憂地拉住她的手,刑懷栩轉身衝他笑,“什麼都沒有。”康誓庭鬆了口氣,用力握緊她的手。夏薔突然開口,“你當年挑唆我查刑鑾治自殺的事,還記得嗎?”刑懷栩一怔,繼而點頭。“果然像你說的,刑鑾治不是自殺,但殺他的人也絕不是我兒子,”夏薔說:“而是一個你絕對想不到的人。”“是誰?”刑懷栩問。夏薔神秘一笑,“我暫時還不想告訴你。”離開病房的時候,刑懷栩最後看了刑真櫟一眼,那張昏迷不醒的成年男人的臉和過去一年陰魂不散的孩子的臉重合起來。“真櫟,再見。”刑懷栩悄聲和他道別,“我要開始新的生活了,如果你能醒過來,我們就和好吧,一言為定。”= = =南城開始入冬,康誓庭嫌酒店空調製暖不舒適,又見刑懷栩逐漸放下過往,加之小九越長越快,便悄悄興起帶她們母子回家的念頭,但他不明說,只在和刑懷栩商量小九幼兒園事宜時旁敲側擊。刑懷栩對這個話題並不抗拒,卻也機智地沒給出任何正面回應,這讓康誓庭許多時候哭笑不得。尤弼然充當正義使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