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她。她必須為自己的未來著想,也許這次是上天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
“阿梨,你鋒芒太露,又有芷媚護著你,休怪我冰藍心狠。”她心中冷冷地笑,挑起一抹胭脂輕捻在眼梢。
此刻,誰都不會想到,圍幛外出現了兩個人。
不知是誰首先驚呼,“阿梨!”幛內的人驀地回首,眼光全都集中在那兩個人身上。
芷媚聞聲看去,臉上蕩起欣慰的笑意。
阿梨一身同樣的舞裙,沒有矜持沒有羞怯,淡淡的笑像春水在唇角漾開。那場急病似乎只是她和大家開的一個小小玩笑,現今她又突然出現,卻出落得比兩天前更潤澤更秀麗了。
“進去吧。”身邊的裴元皓輕輕地說。
阿梨溫順地點點頭,裴元皓目視她進了幛內,臉上也沒有特別的表情,回身離開。
接著,內監尖細的聲音再度響起,“皇上諭旨,浣紗舞必須原班人馬,此番不得有誤,欽此!”
一隻胭脂盒骨碌碌掉在了地面上。
絲竹聲聲,熟悉的樂曲在夜空盤繞,圍幛的簾子掀起,浣紗女攏著長袖翩躚而出。外面的光影穿過,明暗之間,裡面冰藍眼角的恨意清晰猶如刀刻。
簪花散著,淚水在濃豔的眼簾下滑開道道溝壑,冰藍臉色灰敗,已是半憔悴的模樣。
外面舞風正起,歌聲悠揚,只餘她被遺棄在陰暗角落,從骨髓到身心,不斷地噴吐著毒氣。
這是個奇妙的夜。阿梨衣袖如蝶振翅飄飄,心中跳起一串串清婉、歡悅的音韻。燭光如翡翠水晶,映過來淌出去。四周拂著鮮花佳釀的清香,夾雜持續不斷的喝彩聲讚歎聲,美妙到了極處。
浣紗舞完美落幕。
一切宛如夢境,在場的舞妓都得到了封賞,每人一幅蠟染的皇家織錦綢緞。眾舞女跪地謝恩,皇帝笑聲爽朗,合著龍涎微幽的氣息,親筆御書“觀香樓”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
匾額已經紮好了紅綢,由十幾名御林侍衛隨馬車一併送到觀香樓去。
阿梨手捧綢緞,隨著眾人魚貫出柳蔭回觀香樓,不知為何,她回了頭。
夜色暗藍,幾近透明。
樹下有個修長的身影,臨風佇立。光線淡薄得看不清他的臉,但阿梨知道,他一定在凝望著她。
她收起眼,回身繼續往前走,而後接連趕上幾個舞妓,好像有人在後面追逐著她。
這一夜,芷媚被留在了鴻順堂館。
禍害
楊劼一覺醒來,天光大明,窗紗開著,帶了涼意的熹微如水透入。
他翻了個身,意識隨即鋪天蓋地而來,一種難以言喻的惆悵感覺。
原來,自己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躺在了自己的**,繼續過楊府大少爺的生活。一切又迴歸過去,然而阿梨不在了,不在了。
正暗自傷感著,美香聽到動靜,掀簾子進來。
大概是阿梨不在,美香的態度比以前和婉多了,“少爺,您在外沒睡好吃好,一會奴婢去廚房給您端碗燕窩粥。”說完撩了床幔,一眼瞧見床畔搭掛的外袍,順手將它收拾起來,笑道,“又破又舊的,奴婢給您換套新的。”
楊劼突地想起什麼,猛然從美香手裡奪下外袍,隔著衣襟從裡面掏出那塊血書來,方將外袍扔給了她,語氣淡漠的,“我的東西別亂拿。”
“少爺,奴婢可是伺候您的。”美香依然好好地笑著,眼睛時不時瞟著楊劼手中的血書。見楊劼將它疊得齊整壓在繡枕下,就勢又躺下了,也不便多說什麼,去廚房端燕窩粥去了。
此事她還是暗中稟告給了老爺楊靖業。楊靖業疑惑道:“什麼東西這麼寶貝?你盯緊點,看他藏在哪裡。”
美香莞爾笑著,朝老爺拋了個媚眼,“美香知道,美香永遠忠於老爺。”
楊靖業哈哈大笑,抬起美香的下頜撫弄著,“只要好好給我辦事,你遲早會是八夫人,然後給我生個大胖兒子。”
美香嬌笑著,正要靠近老爺,卻看見四扇黃梨屏風上有個模糊的影子移動,忽明忽暗的,倏地又消失了,只餘梨花木精雕的虎嘯望月,猙獰睚眥。
美香驚駭,瑟抖了一下。楊靖業皺眉,“怎麼啦?”
“虎……”美香指著屏風,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影子……”
楊靖業抬眼望了望,窗外婆娑的樹影正巧落在屏風上,枝幹交錯,恍如猛虎飛撲。不滿道:“女人真是膽小,去,給我盯緊了。”
這幾天楊靖業為皇上游玩南州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