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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凝了眼案上的灰燼和昏暗的燈火,慢慢湊首過去,將燈火吹熄。
彷彿聽到那遙遠的歌聲。
有些事情你現在不必問,有些人你永遠不必等。
誰都厭黑,燈照歸人,但她知道他不會回來了,所以,這次她不必留燈,以後也一樣。
她安靜地將身上冰冷了的白色外袍脫了下來,疊好放到榻沿,抱著冰冷的身軀進了同樣冰冷的被子裡……
這寒冷的一宿,倒是怕明天會犯病,剛才隱約看到老鐵給他帶了大氅,也許,剛才該將那大氅奪下的。
也罷,那氅子與她何干,又不是她的,罷了。
164 篝火夜比試——夏王的狐裘(1)
夜,方鏡營帳。
“我沒有理由留在這裡,方主簿。”
“這麼急回去,是為了翹楚吧?”沈清苓垂首看著自己空空蕩蕩的手,復抬頭看向那抹已走到簾口處的冷峻身影冷冷笑道。
“隨便你怎麼想。”男人的聲音蘊著濃濃的譏誚,“你心裡可以有人,我便不可以嗎,何況除了那個人,我二哥不也是你裙下之臣嗎?”
心裡,他心裡有翹楚……沈清苓彷彿一下被人捏緊心腔,無法呼吸,卻隨即想,那豈不是他的氣言,思來想去,咬牙道:“且先不說那人,你二哥那裡,若不是為你,我能在他身邊這麼多年?我知道你氣惱今晚之事,氣我剛才不跟你一起離開,但我也只是為了查出他的新眼線!”
睿王將手中欲要投出引開帳外護衛注意的幾枚碎石扣回手中,微微一笑,負手頓住腳步,“哦,敢問方主簿查到什麼?”
沈清苓知他有意為難。今天晚上太子過來她的營帳,二人才傾談一陣,她卻聽得他兩次問帳外護衛時辰,便留了心眼……畢竟,他若回去翹眉的大帳,根本不必顧及時間,後來他走的時候,她便悄悄跟了過去,果然讓她發現了新情況。
然而太子和那眼線二人說話聲極小,她無法聽到真切內容,她便派人找到老鐵,將睿王帶過來。一為他耳目靈敏,好竊聽那二人的話,二來她度他今晚大有可能宿在翹楚帳內,也想借此將他帶出來。否則,老鐵也是耳目靈敏之人,倒非要他不可。
此時,她也微微怒了,自嘲一笑,道:“是,我只聽到和你與寧爺兒有關,你儘管看我笑話吧,能不能做到是一事,我沈清苓肯為你去做又是一事。你走吧!”
她低聲說著,摸索著走回榻邊坐下,一撫臉頰,已滿沾冰涼溼潤,心裡氣苦,不由得低低啜泣起來,卻隨即被人摟進懷中,那緊窒的擁抱,她心裡慢慢快活起來,他終究還是捨不得她傷心。
只聽得他咬牙道:“沈清苓,你便肆無忌憚罷,若當初一次次替我將小弓和珍珠撿回的不是你,若母妃死後一晚一晚陪著我的不是你,今日你看我還會不會讓你如此傷我?你與我二哥今晚如此,我豈會輕易饒了你!”
她渾身一震,心裡突然恐懼起來,他說的那些事那些場景,那個人不是……她狠狠一咬舌尖,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早已塵封起來的舊事,卻又聽得他道:“你心裡那個男人,我知他在這極遠之地,若他也是這皇家一員,你會怎樣?會助他對付我吧?”
“我不會!若沒有他,我一定會和你一起!”
“不,你會!”他冷靜地笑著做總結,“所以,沈清苓,你務必要小心,總有一天我殺了他。”
“你不會殺他的,不會。”她苦笑,卻又忍不住心澀流淚,將他的衣衫都打溼……
耳邊,他微微沉聲道:“不能再留在上官驚灝身邊了!今晚之事,除非你願意,否則,你還想再經歷一次嗎?你多次拒絕他,他對你的耐性已快要磨盡,總有一天,你會吃大虧,我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回去之後,我便製造方鏡的死訊,設法從翹眉那裡向她母親拿下絕顏丹,你便可以堂堂正正生活在我身邊,當我的女人。”
沈清苓聞言微微顫抖,一瞬間竟說不出喜悲,做他的女人,生活在他的身邊,她其實一直有想過,可是,她終究要離開他……
若真當了他的女人,她怕她會捨不得再離開他……畢竟,她雖最愛那個人,但和那個人一起只有幾年時間,和他一起,卻已經十多年了,若真成為他的女人,她怎捨得走?她兩個都想要。
“容我猜猜,你不願意吧。”睿王自嘲一笑。
沈清苓心裡一冷,一字一字緩緩道:“你剛才在試探我?”
“我是在試探你,但這也是我的心裡話,容我再猜猜沈小姐的心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