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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蘇:你母親說過,你一貫具有她描述的強烈的好奇心。她說過:〃我能看到星星使他痴迷。〃你是否記得?

史:我記得有一次深夜從倫敦回家。那時候為了省錢把路燈都關了。我從未看見過這麼美麗的銀河橫貫的夜空。在我的沙漠孤島中不會有任何街燈,所以可以盡情欣賞夜空。

蘇:你的童年無疑是非常聰明的,在家裡和你姐妹做遊戲時非常富有進取心,但是在學校裡卻會落到班級裡最差的,而且滿不在乎,這是真的嗎?

史:這是我在聖阿爾班斯第一年的情形。但是我必須說,這是一個尖子班,我的考試比我的作業好得多。我知道我可以做得很好——那隻不過是我的書寫和不整潔把我的分數拉下來。

蘇:第三張唱片?

史:我在牛津讀本科時,讀過阿爾多斯·赫胥黎的《對偶》'23'。這是描繪本世紀三十年代的書,書中有大量的人物。除了一個人物是有血有肉的以外,絕大多數人物都是形式化的。這個人顯然是赫胥黎本人的寫照。他殺死了英國法西斯的頭目,這個頭目是按照奧斯瓦爾德·莫斯利爵士塑造的。然後他告訴法西斯黨徒他幹了此事,並把貝多芬的絃樂四重奏第132號唱片放在留聲機上。他在放第三樂章的中間聽到了敲門聲,開門時被法西斯黨徒槍殺。

'23'譯者注:阿爾多斯·赫胥黎(Aldous Huxley)(1894-1963)是進化論者託瑪斯·赫胥黎之孫,英國小說家。《對偶》(Point Counterpoint)是他1928年發表的烏托邦式的實驗小說。

這是一部非常差勁的小說,但是赫胥黎的唱片選對了。如果我得知潮汐正逼近並將淹沒我的沙漠孤島,就會去聽這四重奏的第三樂章。

蘇:你上牛津的大學學院讀數學和物理,按照你計算的,在那兒你平均每天大約用功一小時。按照我讀過的,你划船、喝啤酒還以捉弄他人為樂。是什麼原因使你對學業不在乎?

史:那是五十年代末期,大多數年輕人對所謂的成就感到幻滅。除了財富還是財富,似乎沒有別的什麼可以追求。保守黨剛剛贏得第三次競選,其口號為〃你從未這麼好過〃。我和我的大多數同時代人厭倦生活。

蘇:儘管如此,你仍然在幾小時內解決你的同學在幾周不能完成的問題。從他們所說的,他們顯然知道你的才能。你認為自己意識到了嗎?

史:牛津大學那個時期的物理課程極其簡單。人們可以不聽任何課,一週只要接受一二次輔導就能透過。你不必記許多事實,只要記住一些方程即可。

蘇:正是在牛津,你首次注意到手腳不怎麼聽使喚了。那時候你怎麼自我解釋這個現象的?

史:事實上,我注意到的第一件事,是我不能正常地划船。後來我在從初級公共教室出來的樓梯上摔了一大跤。我憂慮頭腦也許受到損害,所以看了學院醫生,但是他認為沒問題並讓我少喝啤酒。我在牛津的期終考後去波斯度暑假。我的身體在回來之後一定是虛弱了不少。但是我把它歸結於所經受的胃病所引起的。

蘇:什麼時候你開始屈服,承認患了非常嚴重的病,並且決定採取醫生的勸告?

史:那時我已在劍橋,聖誕節時回家。那是1962年到1963年的非常寒冷的冬天。儘管我自知對滑冰不在行,仍然順從母親去聖阿爾班斯的湖面去滑冰。我摔倒後要爬起來非常艱難。我母親感到出了什麼毛病。她帶我去看家庭醫生。

蘇:然後在醫院住了三週,而他們告訴了你最壞的情形?

史:事實上是在倫敦的巴茲醫院,因為我父親是屬於巴茲的。我住院兩週,做了檢查。但是他們除了說不是多發性硬化並且不是典型病以外,實際上從未告訴我出了什麼毛病。他們沒有告訴我前景如何,但我猜出非常糟糕,所以也不想去問。

蘇:而且最後他們通知你說只有兩年多的時間可活。史蒂芬,讓我們暫時停頓一下,你可以挑選下一張唱片。

史:瓦爾基莉的第一場。這是美爾基爾'24'和列曼'25'演唱的另一張早期的大唱片。它是在戰前原先錄在78轉的唱片上面,而在六十年代被轉錄到大唱片上。1963年我被診斷得了運動神經細胞病之後,就變成喜歡瓦格納的作品;因為他和我的末日黑暗的情緒相投。我的語言合成器可惜末受過良好教育,把他的名字發成軟的W的音。我必須把他拼寫成V…A…R…G…N…E…R才使之聽起來差不離。

'24'譯者注:美爾基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