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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肺炎,並被送到醫院急診。日內瓦的醫院告知我妻子說我沒有希望了,可以撤走維生系統。但是她根本不同意。我被用飛機送回到劍橋的愛登布魯克斯醫院。那裡的一位名叫羅傑·格雷的外科醫生為我進行了穿氣管手術。這個手術救了我一命,卻從此使我失聲。

蘇:但是,那時無論如何你的講話已經很模糊並很難聽明白,所以最終總要失去講話能力的,是嗎?

史:儘管我的聲音不清楚並很難理解,但是和我接近的人仍能理解。我可以透過翻譯來做學術報告,我還可以對人口授論文。但在做完手術之際,我覺得受到了損害。我覺得如果我不能得到聲音,那就不值得做手術。

蘇:後來加利福尼亞的電腦專家得知你的困況,而且給你一種聲音。你覺得如何?

史:他名叫瓦特·沃爾託茲。他的岳母和我的境況相同,所以他發展了一種電腦程式幫助她交流。一個指示光點在螢幕上移動。當它停留在你所需要選取的詞上時,你就用頭或眼睛的動作來操作開關,在我的情形下是用手。人們用這種辦法可在螢幕下半部列印出的詞中作選擇。當他積累夠了他所要說的,便可以送進語言合成器或者存在磁碟中。

蘇:但是這進行得很慢。

史:它是很慢,粗略地講為正常講話速度的十分之一。但是語言合成器比我原先的語言清楚了很多。英國人說它具有美國的口音,而美國人卻說它是斯堪的納維亞或愛爾蘭口音。不管怎麼說,也不管是什麼口音,每個人都能明白了。在我的自然聲音惡化時,我的大兒子能調整適應之,可是我最小的兒子在我動穿氣管手術時才六歲,在這之前他從來就聽不懂。他現在沒有困難了。這對我而言也是件大事。

蘇:這也意味著,你對於任何會晤者的問題都要早早得到預先通知,而且只需要回答你準備妥當的,是嗎?

史:對於像這次這樣長的預錄的節目,提早把問題交給我會有助益,這樣可以避免花費大量時間來錄音。在某一方面也使我易於掌握。但是我寧願即席回答問題。我在學術或通俗講演之後是這麼做的。

蘇:但是正如你所說的,這個過程表明你有主動權,我知道這對你相當重要。你的親友有時稱你為頑固或霸氣的,你服氣嗎?

史:有主見的人時常被叫做頑固。我寧願說我是決斷的。如果我沒有相當決斷,也不至於有今天這種地步。

蘇:你一貫如此嗎?

史:我只要和其他人一樣地對自己的生活有同等程度的控制權。殘廢人的生活受他人控制的情形實在太多了。沒有一個正常人能忍受這個。

蘇:請告訴我你的第二張唱片。

史:勃朗姆斯的小提琴協奏曲。這是我買的第一張大唱片。那是1957年,每分鐘33轉的唱片剛開始在英國出售。如果我買一臺唱機則會被父親責備為不顧他人的自私。但是我說服他我可以買到便宜的零件組裝一臺。他讚賞這種節儉的做法。我把唱盤和放大器放在一臺老的78轉的唱機盒子裡。如果我儲存它的話,現在就會變得非常珍貴。

這臺唱機制成後,我需要放唱片。一位中學朋友建議放勃朗姆斯的小提琴協奏曲,因為我們的學校圈子裡誰也沒有這種唱片。我記得為它花費了三十五先令,這在當時尤其對我而言算是一大筆錢。唱片的標價變貴了,但實質上比過去便宜得多。

當我在店裡首次聽這張唱片時,覺得有點兒奇怪,我不清楚我是否會喜愛它,但是我感到我應該說我喜愛它。然而,多年來它變得對我很重要。我願意聽徐緩調的起始部分。

蘇:一位家庭老友說過,在你童年時,你的家庭是,我引用道:〃高度智慧,非常聰明而且非常怪異的。〃回顧過去,你是否認為這個描述大致不差?

史:對我的家庭是否智慧我不便評論,但是我們肯定不自認為是怪異的。然而,我想按照聖阿爾班斯的標準也許顯得如此。我們在那裡住時,那是個相當嚴肅的地方。

蘇:而你的父親是位熱帶病專家。

交:我父親從事熱帶醫藥學研究。他經常去非洲,在外面試驗新的藥物。

蘇:那麼你的母親對你的影響更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是什麼樣的影響?

史:不,我要說我的父親影響更大些。我模仿他。因為他是一位科學研究者,我覺得長大後從事科學研究是很自然的事情。僅有的差別是我對於醫學或生物學毫無興趣,因為這些學科似乎過於不精確和描述性。我要某些更基本的東西,在物理學中可以找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