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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他們一眼真沒認出他來。

副班的屍體,則一手抓胸口,呈扭曲的姿態掛在裂口沿,彷彿正痛苦掙扎著要爬出來。

他們也吃驚不小,忙上前,哪知道剛一碰徐班頭,徐班頭彈簧般猛地跳了起來,兩眼珠瞪得快凸出眼眶,神情見鬼一樣,抓著頭髮又叫又跳,沒頭蒼蠅的在巷道里撞來撞去,撞到頭破血流。

以至最後,他們不得已打暈他,才將他搬了出來。

人群鬨然,跟隨在抬著的徐班頭後面,一窩蜂向工棚湧去。

小兔崽子忽然拉住苗老三他們,一雙眼睛呼扇呼扇,似乎有什麼事情。苗老三蹲下

,小兔崽子支吾著比劃了一番,猛地,苗老三“啊”一聲,急忙喊住哨馬萬回。

“他說刺青還在下面!”

刺青在洞下出事了。

哨馬一驚,拔腿就奔下井口,苗老三囑咐小兔崽子別動,與萬回一前一後緊跟進去。

他人不在硐室,三人抄起礦燈一路疾跑,不到半刻鐘,大汗淋漓趕到作業面前端。

寬闊的裂口當中,只看到吊罐用的粗棕繩垂直繃著,吊罐還在洞下,卻見不到刺青人影。

三人互看一眼,預感不妙,底下一點反應沒有。哨馬一咬牙說,拽上來。

幾百公斤的吊罐,現在只有他們三個,苗老三把繩尾在腰間纏兩圈,萬回和哨馬扛拽,三人鼓足勁,蹬到上身與地面幾近平行,繩子都吃進了肉裡。終於,深淵中傳來了吊罐與棕繩緊擰的金屬摩擦,他們開始一步步後退,吊罐在一點點提升,異常沉。

“萬回上,這裡我們頂著!”

萬回一個箭步衝上去,裂口下,伴隨刺耳金屬聲,一個巨大黑影正順牆壁緩緩往上爬,一股寒氣也順著腳心爬上來,萬回探身,照到黑色吊罐裡,躺著一團白影,不是刺青還能是誰。

吊罐一到位,萬回抓住刺青拖了上來。

刺青赤著上身,頭髮溼漉,全身癱軟,牙關還緊咬著,眉心發蹙,顯出一種痛苦難忍般的表情。

萬幸,仍有微弱的鼻息。

三人抱著刺青又是一陣瘋跑,一路跑出礦井跑回住的工棚,其他人全在徐班頭那兒。

刺青被裹在被子裡,他目前體溫過低,除了些許淤青外,並無明顯外傷,瞳孔也有反射,卻始終處於昏迷狀態。

比起徐班頭,這情況也實在稱不上強。

問題是刺青怎麼會跟班頭他們一起,而且很顯然是一起下了洞。這下可好,一起下去的副班頭莫名其妙暴死,徐班頭神智似乎又不大清楚,刺青乾脆就昏迷不醒。

當時洞下只有他們三個,這中間出了什麼事,旁人誰也無法知曉。

徐班頭在醒來後,大家才被他的情況嚇了一大跳。

徐班頭徹底變了個人,甚至可以說,他都快不像個人了,醒後他便沒說過一句話,蜷在床邊抖抖嗦嗦,一雙眼睛好似極度受驚的牲畜,嘴裡囁嚅著,時而又毫無徵兆地放聲大笑,口角流涎,在大笑中痙攣地折起腰,看得人直髮憷。

難以置信,徐班頭,膽氣非凡的班頭,老家幾十樁命案的徐班頭,居然能淪落到瘋癲這步田地。

可副班頭呢,同樣是個硬脖子,厲害角色,居然也能說死便死了。

徐班頭的屋,沒幾個人再敢接近。

這事自然也嚴重挫傷了谷自生的情緒,少了徐班頭這員得力干將,他不知道該怎麼擺平,也擺不平,只能選擇不露面。礦區停了工,內部明顯浮動著一片恐慌,人人自危起來。

結果,不過幾天,情況開始往人們意想不到的方向,急速惡化。

不知是太髒緣故,徐班頭眼眶開始紅爛,眼眥結起黃色的漿塊,變得十分畏光,整天躲在牆角,哨馬說可能是角膜或虹膜發了炎。但接著,送飯的發現,徐班頭嘴裡,長出了一種看似雪口瘡的東西,使他兩腮覆蓋上一層白色薄膜,隨之頃刻擴散到口腔內部。

嘴裡,舌頭表面,白色的絨毛開始層層冒出,連呼吸吞嚥也產生了困難,這些黴苔狀的東西已經瘋長進了咽喉和呼吸道。

同時,徐班頭的面板浮現出紅斑,他死命地抓撓,紅斑逐漸鼓起,灌膿血轉為水皰,水皰串連成一片,破裂,但沒結痂,而是繼續向皮下潰爛,形成一個個深洞,周邊組織壞死呈炭灰色,潰爛仍在不斷漫延、加深,滲出惡臭的分泌物。

徐班頭臉上,脖子上,到處佈滿潰爛造成的窟窿,一切僅用了三天,短短三天,短得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徐班頭就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