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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萬回道:“小萬子,是這樣,有件事最近,我一直很困惑,越琢磨就越他媽的不對勁兒。”

“什麼事?”

“你看,礦上二十四小時輪班對吧,咱們現這兒睡覺,那誰在礦下幹?”

“二班唄。”萬回不假思索。

“二班幹嘛。”

“還能幹嘛,二班的不說了嘛,跟我們一樣,拉吊罐唄。”萬回有點莫名其妙。

“既然二班在拉吊罐,我們也拉吊罐,”哨馬把菸屁股往地上一摁,“那你有沒有懷疑過,那洞底下,是誰在裝吊罐?”

這一問倒還真把人問住了,萬回只曉得每天勤勤懇懇跟後頭拖繩子,那吊罐沉的,班頭喊號子,工人就是拉犁的黃牛。洞底下,洞底下不是谷自生親自勘察麼,對了,他人呢?

谷自生最近根本就很少露面,幾乎都泡在硐室裡。

那麼這些天,究竟是誰冒險爬入裂口,在漆黑一片的無底洞下,往吊罐內一罐一罐地填滿碎土。

單憑一人絕對辦不到,多人,也不會,班裡一個人頭沒少。

r》 更何況,持續整整二十多小時的垂吊作業?

哨馬的意思是,這兩天他逐一詢問過每一名礦工,得到的答案無一例外——“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誰。”

不錯,那根本不是人能夠辦到的事情。

沉默,萬回望著哨馬,哨馬也望著他。

苗老三望著他們倆,然後說:“是不是班頭安排的其他什麼人?”

“這種事還能有比我更合適的人?”哨馬反駁。

“難道班頭也不知情?”萬回。

“反正徐班頭肯定也私底下聽說了,”哨馬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今兒徐班頭臉色可不大好,還破例叫咱們提早收工。不過,他好像沒跟咱一塊兒上井?”

萬回才想起來,今早出來後一直沒看見徐班頭,不止徐班頭,好像連副班頭也不見了,這不尋常,難不成他們仍留在井下。

苗老三又敲哨馬腦門,“叫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萬回卻隱約感覺這並非多一事少一事的問題了,倘若連班頭們也不知內情,那未免過於蹊蹺了。

他又想起了刺青給他看的那些照片,那些檔案。

冷卻塔……莫非他們挖到的那個巨型水泥洞,就叫作冷卻塔?在它的黑暗中究竟埋藏了什麼。

事到如今,也許只有等班頭他們回來,才可能解開疑團了。

☆、6。死人、瘋子和刺青

刺青不在,刺青那偶爾令人摸不著頭腦的決策還在。

上次小兔崽子跑回來,跟苗老三嘰裡咕嚕一通,苗老三轉述,是刺青請小兔崽子帶話,叫他們從今往後每一次下井,必須穿戴好工作服。為此,苗老三還得為小兔崽子縫改件小號工作服,好讓小鬼穿著到處蹦,然而怎麼哄,他都不肯再去傳話,也不說刺青的情況,不知這小鬼見著什麼受的刺激。

正眯糊到一半,猛然,萬回醒了,哨馬他們不見了,門開著,外頭好吵。

比趕集還吵,人一個個風急火燎的從門前跑過,萬回忙出去,順他們跑的方向,遠遠望見礦井井口那兒,跟火線上部隊換防似的,亂成一團,人聲鼎沸。

萬回趕到時,哨馬他們都在那兒。

問怎麼了,哨馬說:“班頭在底下出事了。”

萬回一愣,難道是……

哨馬皺眉。

果然,人被抬著,從下面上來了,大家簇擁在井口旁,眼瞅著一具蓋白布的遺體,不知道是誰。

有人上去掀開一角,立刻觸電般縮手,直呼嚇人。

死掉的是一班的副班頭,後來萬回親眼見過他的屍體,是在給屍體開膛的時候,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傷。剪開心臟動脈,哨馬說嘿,靈了,瞧這凝血,真和刺青猜的絲毫不差,這人就是猝死,心臟跳著跳著嘣一下沒了。

萬回只瞟了副班的臉一眼,就一眼,渾身起了幾層雞皮疙瘩。聽說當時副班的下顎鬆脫得像死蛇一樣,眼瞼怎麼按都合不上。

霎那間他腦中竟閃過一個莫名的想法,起初可笑,然而當聯想起徐班頭的情況,他又不得不承認,這也是可能性之一。

副班是驚嚇過度猝死。

徐班頭從底下上來後,整個人就瘋了。

徐班頭是昏迷狀態被抬上來的,不過據抬他的幾個人說,當他們發現徐班頭時,徐班頭正蜷縮在裂口邊,抱著頭,身子抖得篩糠一般,要不是身材魁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