褲頭,陳心立馬按著他的手,說 :「晚點再說。」陳心知道戴志想幹什麼,一旦被他牽著鼻子走、上了床,就又什麼都不需要面對,重要的事盡被糊弄過去。
「為什麼?」戴志噗一聲笑了,收回手時,有意無意擦過陳心的褲襠處,說 :「我跟你睡了幾年,豈會不知你哪處怕痛、哪處怕癢、哪處敏感? 小傢伙都半站起來敬禮了,不洩一下火,我怕你憋得不舒服而已,心哥。都是男人就大方一點,做得我戴志偉的枕邊人,我就不會刻薄你。」
陳心窘得臉也熱起來,可他還是撥開戴志的魔爪,說句「還是我去洗碗好了」,就捧著髒碗盤入廚房。正值冬天,自水喉流出的水無疑是液態的冰,沖刷到陳心一雙白晢的手上,如一桶冰水般澆在那初升的慾望上,臉上的熱也褪去了。他有一雙好看的手——假如電影開幕時光映著這一雙手,觀眾便必然對接下來出場的人物有不同想像 : 這是一雙作家的手? 畫家的手? 音樂家的手? 栽花插花的手? 擎起毛筆畫國畫、寫書法的手?
然而,陳心遺憾地從來沒想過去擔當以上所列的任何一種職業。陳心自小就是一個存在意識十分薄弱的孩子。他對於身邊發生的事記得十分清楚 : 父母吵鬧或恩愛的片段 ; 弟弟陳秋呱呱落地,初時是個渾身通紅、面板又薄的醜嬰兒,但不過一年後,就長得像一尊小玉佛,臉上趣致的五官顯然帶有陳三愁所遺傳下來的精緻 ; 幼稚園的考試跟課業十分無聊……
但這些事全是發生在他周邊的事情。真正的自我如同潘朵拉的盒子裡、那一點永遠被封印著的希望般,隱藏在幼小的陳心的心眼下,從來無法投入生命——這說法也許很奇怪,但情形是孩子時的陳心從來沒有感到自己是活著的、是活生生的人。
他每天只懂得呆滯地睜大眼,以一雙如同鏡頭的眼睛將周圍的風景攝下來,又如一部錄音機般將旁人的言語哭笑記錄下來,夜晚臨睡前就想 : 為什麼某某要哭、為什麼某某會笑。任何人叫陳心做事,他必不會推遲,就一板一眼地完成,遇有不懂,就問何清玉。
可是,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 : 人為何有記憶的必要、人何以存在、他為什麼要讀幼稚園……這些,他從來沒想過。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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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志》 67 (美攻強受)
…七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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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陳心沒有交過朋友的這件事,聽起來便一點也不奇怪。他長得好看,上幼稚園時已有不少孩子主動邀他玩,男生看他五官精細,常常好奇地凝視他 ; 女生則出於一種無以名狀的渴望,老是親近陳心。陳心不知該如何反應,直至老師說 :「陳心,怎麼自己一個坐在這裡? 跟朋友去玩跳飛機吧。」
陳心聽到老師的命令,就站起來,走向那群在玩跳飛機的孩子。
也許他自幼就對長輩有種奇特的感情——母親就是他世界裡一切絕對的存在,他不懂得以美醜的觀念去審視她,但卻喜歡跟母親一起照鏡子。以前,廁所安放了一個鏡櫃,成人一站在其之前,當然能照看自己的臉龐,但幼小的陳心個子矮小,不可能夠得著鏡櫃。媽媽每天早上就叉入陳心的兩協,將他捧高,鏡子裡便映照出這對母子兩張相似的臉容。
小陳心那一隻白玉似的小手貼上冰冷的鏡面,說 :「好冷。」
「這樣就不冷。」何清玉握著陳心的小手,拿一張臉偎著陳心的小臉蛋,摩挲了一陣,兩種截然不同的滑嫩觸感便黏在一起 : 孩子的嫩,女人的嬌。
陳心對鏡子就沒了興趣。他撲入何清玉懷裡,臉依偎在她的肩頸處,嗅到一種淡淡的花香氣,那雖然只是廉價的香水,但不顯一絲俗媚。百合花的香氣,這個白百合一樣的女人就是他的母親。
其實陳心之所以養成這種不聞不問的性格,非因他天生就沒有孩子的好奇心,而是他太早熟。早熟是一個孩子的悲哀,陳心的早熟在於他太早就能從人的表情去揣摩對方的心思。比如看見何清玉一臉愁容,他第一個反應就是覺得陳三愁做了錯事——可能是去陪某個不知名的女人——於是,陳心就靜靜坐在何清玉身旁做功課。
幼稚園的功課十分無聊,不是寫阿拉伯數字英文字母、畫圖畫,就是填顏色。作業簿裡有很多幾何圖形 : 手心一般大的正方形、食指長度的橢圓形、還有菱形三角形……他要按題目指示在各圖形上填滿不同顏色。
這功課十分枯燥,陳心拿著木顏色筆,在每個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