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當真有什麼雄才大略,不過是懂得順應民意罷了。民間百姓恰如野草,殷勤播撒,費力耕耘,野草未必生得繁茂,反倒是無人問津
的荒郊野嶺,草木茂盛。”
“你是叫朕垂手而治?”楚徊眸子轉動,又在猜度何必問的用心,毋庸置疑,何必問已經是錦王府那邊的人了,他怎會好心勸他?
“陛下,燕回關一劫,熙王、頤王作亂,如今陛下也沒心力去撤藩,錦王、瑞王也沒能耐攻入京城,見好就收吧。”何必問說完,便大步向外去。
楚徊怔怔地跌坐在椅子上,扶額思量何必問的話,不知何時,姜氏就進來了。
楚徊看見姜氏,便伸手握了姜氏的手,“梓童,三年之後咱們便有嫡子了。”
“是呢。”姜氏笑了,“清妍說了要將耿王妃寫給陛下的信交給我。”
“別看了。”楚徊也記不得耿氏跟他的信裡寫了什麼,但裡頭的話,叫姜氏看一定不合適,“拿半壁江山,換聶老那群反賊,合適嗎?”
“陛下若覺不合適,就等著看他們自食其果,若覺得合適,就留下聶老他們。好處自然要留給自己不是。”姜氏模稜兩可地勸道。
楚徊聞言笑了,心道姜氏說的是,既然在他眼中聶老頭等人都是禍害,就將聶老頭等人送給楚律,只是楚律、楚徊想要朝廷不插手藩王封地內大小事務,此事卻委實過分了,他天子的威嚴何在。稍稍走神,見姜氏已經將手抽走了,便多看了她一眼,“梓童以為朕與第一才子相比,輸在哪裡?”
姜氏並不知道楚徊想問的是他跟楚律相比輸在哪裡,但以眼下的形勢,那般說,又有承認自己敗給楚律的嫌疑,於是便改了口。
姜氏雖不知,但這不妨礙她回話,“陛下要聽真話?”
“嗯。”
“真話會傷了陛下的心。”
“朕的心已經千瘡百孔。”
“陛下表面要面子,背地裡不要臉;超逸脫俗的第一才子表面放浪形骸,內裡是正人君子。”姜氏嫁給楚徊這麼些年,頭會子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楚徊愣住,萬萬沒想到姜氏對自己的評價這樣低,但姜氏是知道他跟耿氏的事的,於是叫他這會子替自己分辨,他又辯無可辯。
“……朕不曾想過梓童的話也這般犀利。”
“臣妾失禮了,請陛下責罰。”姜氏福身道。
楚徊只是略點了頭,便又不住出神,不再理會姜氏,心道可不是嘛,如今藩王封地裡的事早就不是他想管就能管的,何必為了個皇帝的威名逼著兩藩王表面對他臣服,不如就叫天下萬民看看兩藩王是如何不忠不孝,擁軍自立的。
獨自思量了五日,再見聞天歌、餘大將軍,楚徊看向自己那群又在準備徒勞無功、舌燦蓮花勸說聞天歌、餘大將軍的人,緩慢地點了點頭,開口道:“朕答應你們。”
不獨餘大將軍,就連聞天歌也詫異皇帝答應的這樣快。
“告訴錦王、瑞王,買賣成了,仁義也存了吧。聶老等人,今日便可接出天牢,還請錦王信守承諾,待錦王府的人退後百里,朕便令聶老等人去益陽府;待錦王府的人退到亙州府,朕便放過錦王府一眾,包括錦王妃、石家、何家等人;此後,還請錦王信守承諾,用頤王藩地換取東北的地。”楚徊看向瑞王府的人,心道楚恆楚律當真會互惠互利,楚律替楚恆搶來一塊藩地,楚恆替楚律防著他偷襲,果然只有他們兩個才是親兄弟嗎?
“……陛下英明。”餘大將軍磕頭道,其他人不管認不認為皇帝英明的,都跟著跪下。
楚徊吐出一口氣,答應了這等屈辱的事,他竟然覺得放下了一塊石頭,不由地想大抵自己既沒有做暴君、昏君的心性,又沒有做明君、賢君的才幹,只能做一個不功不過的守成之君,這也算是遂了先帝的心了。
既然楚徊鬆了口答應了,餘後的事便好辦,才打完仗,也沒人有心設宴慶賀什麼。
於是聽說賀蘭辭退後百里,李老將軍頂替了石將軍,石將軍等人從金陵直接去了益陽府後,楚徊雖恨石將軍心狠領走了幾萬兵馬並多數年輕將領,但沒有心力再生波瀾,只能由著石將軍去,眼睜睜地看著聶老頭等人上了船,順風順水地向益陽府駛去。
待聽說賀蘭辭等人退回亙州府後,楚徊便在京城碼頭親自送別石清妍等人,眼看著賀蘭淳、何必問等人都站在石清妍身後,心道自己唯的安慰,大抵是賀蘭家還留了一大半的人在京城裡。
“嫂嫂,你不是個好人。”
已經進了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