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因為熬夜,現在有些乾澀,還有發紅。他又說,“越箏出了事,你生氣是應該的。這事也怪我,我一直在微音殿,不知道……”
我壓抑不住,扯了一聲,“這個世上,還有你不知道的事?”
安靜,連人的呼吸也聽不到。
文湛直直看著我,“什麼意思?”
我,“……”
然後他眼中有火一般暴烈的驚怒,“你不相信我?”
我也看著他,“你又什麼值得人相信的?越箏哭的好幾天了,又病成這樣,藥水也喂不進去,他也不睡覺,他娘又出了事,……他只是哭……就是哭……”
我說不下去,哽咽著,那種疼辣的酸嗆卡在我的喉嚨上,逼著我的眼淚噼裡啪啦的湧出來。
“你要是嫌越箏擋了你的路,怕他以後跟你爭皇位,你當時就應該廢了他!省的他不明不白的死在東宮!”
啪!
一個耳光扇在我臉上,熱辣辣的疼。
太子冷冷的看著我,“說的很痛快,那你呢?你對越箏就跟對我一樣。高興了就過來,拍拍也好,抱抱也好,全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溫情,廉價的連根骨頭都不如。
就好像別人給你養著狗,你高興了就弄過去自己玩一把,隨後就丟在腦後。
越箏在東宮這麼久了,你有沒有一天來看過他?有沒有真正關心過他?如果不是黃樅菖去叫你回來,恐怕你這輩子都不會想要回東宮看越箏了。你早就把他,把我忘的一乾二淨。你有什麼資格責備我?”
我一言不發,只覺得心疼的像有人拿著鐵刷子一遍一遍刷我的心肝肺,血肉模糊的,喘口氣都難受的要死了。
文湛坐在床沿上,他抬手,輕輕摸了一下越箏的額頭,然後就攥住我的手。
“承怡,留下來。
既然你這麼心疼越箏,這麼不相信我,你怎麼捨得把越箏丟給我一個人?”
“留下來吧。”
我抱著懷中的越箏,看著他病怏怏的小臉,似乎沒有其他的選擇。
只能點頭。
他似乎嘆了口氣。
我看著他,有些不明白。
明明是他贏了,他張開了一個大網,我只是他手中的一隻小蟲子,我唯一的選擇只有束手就擒,可是為什麼,他的神情那麼哀傷?
191
文湛讓外面熄了燈火,人們也都退了出去,寢殿這邊只有黎明的餘暉,顯得靜悄悄的。
他脫了外面的朝服,就坐在床沿上,誰都不說話。
我以為他要對我說些什麼,可是他就只是那麼坐著,拿個後背對著我,像塊石頭。
到了天光大亮的時候,我看了看懷中的越箏,總覺得他瘦了好多。原來肥嘟嘟的小臉變成了可憐的清秀,小肥鴨成了小柴鴨。
文湛讓人做了一碗水潤潤的雞蛋羹過來,我把越箏搖醒,抱著他到木桌那邊,仔細喂他吃東西。他病懨懨的,吞了兩口,就搖頭不吃了,然後閉著眼睛,兩隻小手攀著我的脖子,好像一隻爬樹的小懶貓。
我碰了碰他的額頭,已經不熱了,就是全身有汗,還是有些虛。
我掰開他的手,把他從我的脖子上卸下來,抱在懷中,繼續轟他吃飯。肚子裡有些東西好喂藥汁,他扎著兩隻小手,像傘一樣蓋在嘴巴上,我拍了拍他,繼續哄,可是文湛過來,一把就從我懷中把越箏端走了,越箏四腳掙扎,像一隻可憐的烏龜寶寶。
文湛把他放在桌子這邊的高椅上,讓他坐穩了,然後就把雞蛋羹和勺子都拿了過去,擺在他面前,只說,“自己吃。”
越箏兩隻烏丟丟的眼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我就想過去把越箏抱回來,文湛按著我的肩膀,沒讓我動。他把另外一碗東西放在我面前,“吃飯。吃飽了你陪越箏再睡一會兒。”
越箏最聽他的,乖乖的低著頭,自己用勺子挖蛋羹吃,我卻什麼胃口都沒有。文湛坐在我身邊,冷冰冰的說,“我不介意餵你。”
我輕輕搖了搖,吞了兩口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他又說,“我讓他們給崔碧城傳信去了,說你留在東宮,讓他不要擔心。”
“好,多謝。”
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陡然縮排,攥起拳頭,顯得有股子無名火,我抬頭看了看他,誰想著他沒有看我,而且扭頭看著越箏,溫和和的笑著問,“水蒸蛋好吃嗎?”
越箏抬頭看我,把勺子中的東西吞下去,又衝著我們搖著勺子點點頭。
我又吃了兩口,就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