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很清楚,對我們的工作來說,再也沒有什麼比這些孩子更危險的了。”
“我知道。”被告承認,他的聲音更小了。
“孩子是我們的天敵。”法官解釋說,“如果沒有孩子,人類早就在我們的控制之下了。讓孩子節省時間,比讓其他所有的人節省時間都難。因此,我們嚴厲的法律中有一條就是:最後才輪到孩子。您知道不知道這條法律,被告先生?”
“知道,庭長先生。”他一邊喘息一邊說。
“然而,我們得到的確切證據說明,”那個法官繼續說道,“我們當中有一個人和一個孩子談過話,還對他洩露了我們的秘密。被告先生,您也許知道,我們中間的那個人是誰?”
“就是我。”BLM/553/C號代理人有氣無力地說。
“那您為什麼要違反我們最嚴厲的法律呢?”法官先生想問個究竟。
“因為那個孩子。”被告辯護道,“因為她對其他人的影響很大,使我們的工作很難開展,我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為時間儲蓄銀行進行了討價還價。”
“對您的意圖,我們不感興趣。”那個法官冷冰冰地回答,“我們感興趣的只是結果。被告先生,您的所作所為不僅沒有為我們贏得任何時間,反而將我們最重要的秘密地露給了那個孩子。您承認這一點嗎,被告先生?”
“我承認。”被告低著頭回答,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您承認自己有罪嗎?”
“承認,我請求最高法庭從寬發落,當時,我完全被迷惑住了。那個孩子聽人講話的方式誘使我把一切都講了出來。我自己也說不清那是怎麼回事。但我起誓事實就是這樣。”
“我們對您請求原諒的話不感興趣。緩刑的條件在我們這裡也行不通。我們的法律是不能更改的,也不容許有任何例外。不過我們要特別瞭解那個值得注意的孩子,他叫什麼名字?”
“毛毛。”
“是男孩還是女孩?”
“女孩。”
“她住在哪兒?”
“她住在圓形露天劇場的廢墟里。”
“好。’法官把這一切都記到一個小本里,然後他接著說,“現在,您可以確信,被告先生,那個小孩再也不會傷害我們了,我們要想盡一切辦法來對付她。但願我們在判處您死刑並立即執行時,會給您帶來慰藉。”
被告開始哆嗦起來。
審判桌後面的三個法官彎著身子,交頭接耳地議論了一會兒,互相點了點頭。
然後,中間的法官對著被告大聲宣佈:“本法庭一致透過對BLM/553/C號代理人的判決,經查明事實真相,確認被告犯有叛逆罪。該犯本人供認不諱。根據法律有關規定,應立即剝奪被告的全部時間以示懲罰。”
“饒命!饒命!”被告大喊起來,但是,站在他身旁的另外兩個灰先生已經奪走了他的鉛灰色的公文包和雪茄煙。
於是,奇怪的現象出現了。就在被判處死刑的灰先生失去雪茄煙的那一瞬間,他開始變得越來越透明瞭,他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微弱了。就這樣他站在那兒,手捂著臉,漸漸地化為烏有。最後,像一陣風捲起幾片灰色的雪花似的消失了。
然後,法官和旁觀者都默默地離開了,黑暗吞噬了他們的身影,只有灰色的風在荒涼的垃圾堆上吹拂著。
清道夫老貝波仍然坐在原來的位置上,紋絲沒動。他凝視著那個被告消失的地方。他覺得自己剛才好像被凍成了冰,現在又慢慢地開始融化了。現在,他親眼看見了灰先生,對他們的存在不再有任何的懷疑。
遠處的鐘樓上敲響了午夜的鐘聲,在這同一時刻,小毛毛仍然坐在露天劇場的廢墟上。她在等待著,可是她卻說不出在等待什麼。不過,她似乎覺得自己應該繼續等待下去,因此她始終下不了決心去睡覺。
突然,她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輕輕地觸控她的光腳丫。因為天很黑,所以她不得不彎下腰去。原來是一隻大烏龜,正昂著頭,嘴上帶著一種奇怪的笑意,直視著毛毛。它那雙又黑又機智的眼睛閃著親切的光,好像有什麼話要說似的。
毛毛將整個身子彎下去,用手指撓了撓它的下巴。
“喂,你叫什麼名字?小烏龜,你來看我,真好。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毛毛髮現烏龜甲殼上突然出現了幾個微微閃閃發光的字,看起來像是用七巧板拼成的那樣。她不知道是自己沒有注意到呢,還是剛剛出現的。不管怎樣,她慢慢地辨認出那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