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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頭來,他突然發現這兩張他原本極為熟悉的面孔已讓他覺得陌生,不只陌生,甚至已變得可怖。
水員外“蹬、蹬、蹬”又退了三步。
郝少峰與楚向雲仍然進了三步。
他們始終保持著和水員外的距離。
這種距離習武的人都知道是一種最好功擊,也是一種最難逃脫的距離。
“菊門”,水員外到現在才知道它真是一個可怕的組織。
他也才明白這個組織就像個陰魂一樣,隨時都可能在你的身邊出現。
他現在的圓臉已由圓變扁、變凹進去——
他張大了嘴,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
他只傻傻地。傻傻地看著這兩張似熟悉又陌生的臉——
人家說水員外的眼睛隨時隨地都在笑。
但是如果你現在看到水員外的眼睛,恐怕你寧願去看一條死魚的眼睛。
畢竟死魚的眼睛也比他現在的眼睛來得漂亮和來得生動。
“是的,你猜得不錯,我和雲兒正是‘菊門’中人。”郝少峰輕嘆一口氣說。
“你……你們……”水員外語不成聲。
他怎能相信?又怎能想得到?
“唉!嚇到你了,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豈只嚇到,水員外簡直快被嚇死。
“為什麼?又怎麼可能?……”水員外喃喃道。
他當然無法相信這個平日頗受自己敬重的長者會是“菊門”中人。
畢竟這是無理由和不可能的事情。
郝少峰已失去了原有的表情,他陰鷙森冷的道:“這話說來可長了,總之為‘名’、更為‘利’,你應懂得這兩個字正是每個人所追求的……”
水員外不懂,他一點也不懂。
因為以郝少峰在丐幫中的地位,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還要追求什麼?
為利?那更不可能。
每個丐幫弟子早已失去了榮華之心,何況他在幫中數十年的聲譽,又豈會為利所誘?
所以水員外仍然是一臉茫然……。
但是他哪又知道有的人就是不肯屈人之下,哪怕是他只是居一人之下。
他又哪知道愈是年紀大的人,愈想抓住最後的機會,去好好的享受餘日無多的人生。
水員外雖然不懂得郝少峰為什麼會晚年失節。
可是他卻知道一個像他這樣的人會說出這樣的話,那代表了什麼。
何況從對方的眼神裡,他更感覺到死亡的陰影。
他不怕死,雖然他知道今天已很難不死。
但是他不願現在死,尤其含冤而死。
他已冷靜下來,並且鎮定得像一座雕像。
因為他不得不冷靜,不得不鎮定。
畢竟他已嗅到危險的氣息,不是自己的,而是整個丐幫的。
他是怎麼了?
為什麼到現在他還把丐幫的安危看得如此重要?
“你準備好了?”郝少峰的話冰冷得令人發抖。
點點頭,水員外說:“我想我說什麼也沒有用了是不?”
“是的,因為你無論再說什麼今天仍然要死。”
水員外明知以自己的武功絕難敵過這位,可是他不得不盡全力一拼,他本就不是一個束手待斃的人。
於是——
一道光影倏起,那是水員外的“玉骨描金扇”。
同時他亦開口。“你們這一對混球、王八羔子,我先替丐幫清理門戶。”
嗯,不錯,水員外總是先出手。
而且他已恨極,竟敢出言罵起這位平日口中的郝大叔。
一個被人誣指的叛徒,碰上了一個真正判徒,他能不恨嗎?
他當然已多少猜到些自己的冤情,以及丐幫被挑的各處分舵,一定和對方有關。
夜寒。
水員外的心卻已沸騰。
他現在什麼也不想,只專注的使出他所會的各式招數,摟頭蓋臉的全砸向對方。
他不能有一點分心,因為他明白他所面對的是什麼樣厲害的人物。
楚向雲已門至一旁,且一面戒備一面看著二人騰躍閃動的人物。
郝少峰成名多年的鐵掌,此刻像兩隻飛舞的彩蝶,亦像兩隻蒲扇在空中不停的翻轉。
憑良心說,水員外真不是郝少峰的對手。
不只功夫火候、對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