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訊息確實嗎?是誰告訴你們的?你們買這個訊息,花了多少銀兩?”
“一個大子也沒給!”見他驚疑不定,寧致遠笑道,“那些不值一文的坑蒙拐騙,我們都還花了錢,而且還是大錢才到的手。可唯獨這個最緊要的訊息,不但沒花一文錢,相反,透露訊息的人還承諾,我們動手時,他們會在裡面策應,裡應外合,定能兵不血刃地就把三弟順順利利地救出來。”
“這些忠義之士到底都是誰呀?”趙長佑一頭霧水。
“說出來您定然想不到,這些義士是原來東宮的官員和侍衛!”
趙長佑一愕,隨即不辨悲喜地笑了:“唉,十九郎的好心總算也有了點好報!當年他救那狗和東宮的兩千多人,訊息傳開,天底下沒一個不說他瘋癲的。現下看來,總也還算是,還算是……”說到這兒,他眼眶溼潤了,是喜悅的淚水,“看來,他馬上就能得脫樊籬了。”
既知眾豪傑不會去赴那個死亡陷阱,又知趙長安馬上得脫囹圄,趙長佑寬心大放,輕一擊掌,方才那名少女從屏風後現身。
“翠兒,去沏壺好茶來。今晚本王和寧賢弟有許多話要說,另十一郎一到,就請他來這兒。”
趙長僖到城中打聽關押趙長安的地方去了。趙長佑慨嘆:要早知寧致遠他們神機妙算,他和趙長僖也就不用急得晨昏顛倒了。現知趙長安脫困在即,月白風清,兩人就有閒情聊一聊了。寧致遠道:“二哥,這次三弟回京,事前說好,他回宮一接了王太后,就到大慈恩寺跟我們會合。可他人京當天,就差人送來封信,說是王太后病了,不能見風挪動。這可沒辦法了,只好等。然後是他回京的第三天,先帝詔告天下,說三弟是他的皇嫡長子!因二十七年前……”
“這一段我清楚!”趙長佑接過了話頭,“皇考文宗景皇帝,哦,現朝中大臣們為剛崩逝的皇考上的尊諡是‘文’,廟號‘景’……”
文宗在位二十七年,雖妃嬪無數,但一個都沒立為皇后。在他登基後的第四天,曾將一女冊封為後,並預備了最盛大的冊立儀式,可後來宮中傳出訊息,待立的皇后身染小恙,立後儀式改日進行。這一改,就再也沒了下文。
這次趙長安回京後第三天發出的上諭道:他的生母原是宮中的一位紀姓女文官,紀女官賢淑端麗,溫婉嫻靜,文宗本欲立其為後,未料她於生產時受了風寒,而於產後的第六天,亦就是建元元年乙丑薨逝。宮中曾請一善看面相的術士來,為眾皇子、親王看相,相士看誰都沒反應,唯獨在看到趙長安時,卻一把就把他抱了起來,一邊不錯眼珠子地看,一邊一迭連聲地稱讚:“啊呀!好!好!好!太好了!此小兒龍章鳳質、仙資神逸、天日之表,是地藏菩薩轉世,年屆廿六,必能濟世安民!”
文宗大是歡喜,要他說得再詳實一點兒。相士閉目不答,良久方道:“雖是天降的貴人,可因他的命太過金貴了,最好是要讓他‘離宮又不離宮,無母還得有母’,那才能長大成人,皇宮中錦衣玉食地養著反而不好。”
於是文宗就將趙長安送到宸王宮,令孀居守節、賢德淑惠的宸王太后代為撫養。同時相士還說,趙長安是命定的皇太子,尊貴無匹,為防邪祟加害,不得稱其名,而以“老爺子”代之;另他的衫袍、服履均須有金龍環繞護佑,這樣才能平安長成。
現皇嫡子既已成人,文宗這才將他的身世公示天下,這樣,才既不會埋沒了誕育皇嗣、為國家立了大功的紀妃,也彰顯了宸王太后的淑德。而最重要的是,國家政事千頭萬緒,但其中最為根本的就是儲君的選定,儲君不立,國家不安。我朝祖制:建儲之制,立嫡不立長,立長不立賢。現特下此明詔,請天下人公論。
此詔一出,朝野震動:原來,宸王世子真是皇子,而且他為皇太子是天意!穿龍袍戴龍冠,都是為了能得上天護佑。看來,只要他的生母被迫封為皇后,那……可就真的要應了民間常說的那句老話了——瓜熟蒂落。熟瓜當天下午就落在了地上:早死的紀妃被迫封為皇后,徽號孝賢。
次晨上朝,所有大臣,無論文武,都手持本章,爭先恐後地奏道:“……世子既為孝賢皇后所出,乃吾皇之嫡長子,我朝祖宗家法,立嫡不立長,立長不立賢,皇后元子,就是嫡長子,也就是當然的皇太子……從前,朝臣們都不知皇上早有嫡子,是以才請求皇上將皇長子立為太子,但他不賢,所做所為,不符儲君身份,皇上將他廢了,確為英明果決之舉!現皇嫡長子既已確定,那臣等以為,皇上宜速立其為太子,以安天下國人心!冊封皇嫡長子為太子,是天下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