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又咬住了下唇,不吭一聲。
宇慶寧跨出正廳,瞧見那祠堂的年輕管事在廊廡那邊徘徊,慌里慌張的眼小心翼翼地掃過來,他就冷冷笑了笑,見宇唯過來,便吩咐道,“阿唯,把那帶血的蒲團打包給姥姥送去,便說秦府既是不願納我入族,那便是慶寧沒有福分。還請看在慶寧孃親的份上,饒了我家娘子。”
宇唯神色凝重,隱隱有些氣憤,他大聲應是,然後急匆匆跑進前廳,將那蒲團帶上跟在了宇慶寧身後。
那年輕管事見蒲團被帶走,急得原地團團轉,半響才用袖子擦了擦額際的汗,快步往祠堂的後門跑去。他一走,便有一道身影隨在了後頭。
宇慶寧到了秦氏宗祠的門樓外,紫俏正神色擔憂地立在馬車旁邊,瞧見他們出來,忙不迭備了馬車腳蹬,掀開了馬車簾子。
“姑爺,府裡已叫了大夫,小姐怎麼了?”紫俏急急說道。
宇慶寧低頭一看,景宮眉面色蒼白昏了過去,他心裡咯噔一下,忙不迭將她抱到了馬車上,吩咐車伕快行回府。
紫俏顧不得他在場,探出手把起了脈,神色卻是一滯。
“姑爺,小姐中毒了。”紫俏說完自己愣了愣,見宇慶寧臉色陰沉,她也不管男女有別,徑直將景宮眉的裙袍給掀了起來。
裙袍下,月白的綢褲已被染紅了一大片,那薄薄的綢緞貼著腿,膝蓋處的紅色愈見濃重。紫俏眼眶一紅,手下卻不見慌亂。
“姑爺,麻煩你迴避下。”紫俏邊說,邊將那月白的綢褲撕拉一聲扯開了。
宇慶寧剛轉頭,聽見紫俏倒吸一口冷氣,便也急得轉過了頭。
景宮眉雙腿白皙修長,肌|膚瑩潤滑|膩,但此刻膝蓋處有數十個或大或小的針孔,浮腫了一大片,顏色暗黑,隱隱往上下蔓延。
紫俏還沒來得及反應,宇慶寧手一晃,迅疾地在景宮眉雙腿上幾處大穴點了下去。隨即脫了自己外袍,蓋在了那雙腿上頭,低聲道,“回到府上替她好好清洗下。”
紫俏點頭,拿了手帕輕輕擦拭景宮眉額上的冷汗,神色漸漸平靜下來。
宇慶寧端坐在馬車上,透亮的眸子時不時掠過景宮眉昏睡的臉,神色平靜,看不出所想。
回到了宇府,紫環像是沒頭蒼蠅般在寧馨院院門口轉,她只曉得有人來報說小姐受了傷,卻不知道到底傷到哪了,急得她額頭冒汗,愣是將大夫給拉到了臥房內。
宇慶寧抱著景宮眉進去,紫環忙不迭奔上前來。
“小姐,小姐?”紫環急急喊道,見景宮眉沒有回應,她又有些無措地回身看向紫俏,“紫俏,小姐怎麼了啊?我怎麼喊都喊不應。”
“中毒了。”紫俏簡短回道,同紫環進屋,服侍著宇慶寧將景宮眉放到了床上。
鬍子花白的李大夫便匆忙被宇慶寧一把給拎到了床邊。
李大夫神色凝重,看了看床上人兒的眼,又細細把起了脈,黑白交雜的眉頭緊緊鎖著,卻又鬆了一口氣。
約莫一炷香後,李大夫松開了把脈的手,方一轉頭,便看到三張滿是期盼的臉直直盯著他,嚇得他老骨頭一凜,渾身打了個冷顫。他自旁邊的醫藥木箱內拿出了一個白瓷瓶,囑咐一旁的當歸,去煮銀翹湯,再服侍景宮眉吞下白瓷瓶裡的藥丸。
“三少爺,這邊請。”囑咐完,李大夫示意去室外。
宇慶寧點了點頭,使了個眼色給紫環紫俏,便快步走到了臥房外頭的廊下。紫俏和紫環端了熱水、拿了乾淨的布條,替景宮眉清洗傷口。
“如何?”宇慶寧開口。
李大夫摸了摸鬍子,語調不急不緩,“三少爺,少奶奶膝蓋處的傷並無大礙,用老夫配置的草藥敷個幾日便能消腫止痛。比較兇險的乃是傷口中的毒。”
“可有藥解?”宇慶寧忙問道,柳葉眉擰了起來。
李大夫點頭,語氣裡帶了股執拗,“既是老夫看的,哪有解不了的道理。老夫配有祛毒丸,少奶奶只要連服七日,便能徹底將毒去除。方才那白瓷瓶裡的便是祛毒丸。”
宇慶寧鬆了一口氣,柳葉眉舒展開,口氣也緩和了些,“那是什麼毒?何處兇險?”
“此乃落土笑,由藏紅花、麝香等藥材配置而成。尋常的藏紅花等不過是有使懷喜之人落胎的藥效,但此落土笑裡摻了一味少見的毒物,那便是嬰孩胎毒,嬰孩胎毒一旦與藏紅花溶在一塊,便有了了不得的毒性。落土笑對男子無害,但凡女子中了此毒,毒性發作後身體無恙,但終此一生無法懷上子嗣。因此落土笑也稱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