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隻笑眯眯的老狐狸,還是千年修成精的那種,肯定又有什麼陰招等著自已呢。
心裡提起一根弦,輕哼了一聲,放下茶盞,“說吧,這麼晚了擾人清夢,是什麼事用著我了?”二人相交這麼多年,彼此心裡有多少溝坎基本上都摸得差不多了。說話開門見山,不必多費羅嗦。
王錫爵一眼就掃過申時行笑嘻嘻遞過的那份摺子,在看摺子那三個人的名字時,臉色頓時一變,皺眉道:“皇上還不肯消停?朝中此時已呈亂象,再這樣下去,文武百官人人自危,大亂已經迫在眉睫了!這次整的又是誰?”
不怪王錫爵煩惱,萬曆皇帝近年在那些言官的撩撥下,就象失了拘禁的野馬,橫衝直撞,搞得朝中一片烏煙瘴氣。打倒張居正王錫爵不反對,可是你不能把任何和張居正接觸過的人都打倒吧,那誰還敢為朝廷辦事效力?
看出王錫爵的煩燥情緒,申時行好脾氣的呵呵一笑。“元馭,你且開啟來看,便知結果。”
申時行的暖昧態度引起了王錫爵的好奇心,難道這摺子裡參了某個大人物不成?可是等他開啟看了之後,臉上神色如同開了染坊鋪,五色紛呈,極為精彩。
“江東之、羊可立、李植,你們居然敢拖我下水,陷我於不義!”
原來這封摺子是江東之三人奏請當今聖上,推薦他們的老師也就是王錫爵為新一任內閣首輔。至於申時行,該回家幹嘛就回家幹嘛去。折中對王錫爵政績百般奉迎不說,還投萬曆所好,一一列舉了王錫爵當初種種對張居正的反抗事例。總之一句話,與申時行比,王錫爵當首輔,實至名歸。
生而有鳥,必做男人。做男人沒有願當老二而不想當老大的。這封摺子若是換個時機,王錫爵會很享受這個被人捧的感覺。摺子上雖然有些誇張,但也沒有說錯,王錫爵自認他當首輔是足夠資格、能力也是有的。當然前題是申時行不在的情況下,這一點打死他也不會承認。
可是要真被這三人捧起來當首輔,王錫爵的感覺沒有光榮,淨剩下侮辱了。他一生正派,對於蠅蠅苟苟之事一向深惡痛絕。一想起自已居然被學生推出來為他們擋槍,來達到打倒申時行的目的,被利用的王錫爵出離的憤怒。
抬過頭對上申時行那狡猾的笑容,又氣又惱的王錫爵道:“這事和我沒關係!”
“我知道。”申時行嘿嘿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淡定氣得王錫爵一陣肝痛。
“個老不死的東西,你就是成心給我添堵!”狠狠合上手中奏摺,吐出一口胸中悶氣:“這事你不要操心,交給我好了。”
二人三朝為官,同閣共事,就憑王錫爵吐的那口怨氣,申時行嘲弄的眼光掃了下那本奏摺,申時行已可預見那三位不得好死的結局了。見王錫爵氣哼哼的站起身要走,申時行連忙拉住,正色道:“元馭且慢,我還有大事要和你商量。”
第15章 國本
王錫爵和申時行從少年同窗到現在同僚,幾十年交道下來,對於申時行這個人,王錫爵的評價一直是腹黑不失良心,低調隱藏鋒茫。總之一句話,這家就是一隻千年得道的老狐狸。雖然嘴上不肯服氣,心裡還是得承認申時行這隻老狐狸的道行的確是比自已高了那麼一點,不過也只是一點點。
王錫爵收起一臉的不耐煩,慢條斯理的呷了一口茶,“申汝墨,你這茶實在香得緊。你知道我家人口多,你弟妹也愛這一口,你侄兒侄女都喜歡喝……”
申時行面上不動聲色,表現落落大方。“申忠,一會再送一罐到王閣老府上。”
“汝墨兄你知道我的,一旦喝慣了,再喝別的茶就會喝不下去的,要是隻送一罐就別送了……”一旁的申忠一臉苦笑,王閣老你這是成心敲竹槓啊。
茶名雪頂寒翠,產自極北雪原之上。峰頂長年積雪,山路陡峭難行。更因地勢特殊,一年中只有四個月的時間才得陽光。這茶樹生在峭壁之上,日夜得雪水精華滋潤。茶味芬芳寒冽,清香甘醇,遠勝龍井碧螺等世間名茶。
這個茶產得不易,來的更是不易。因為數量稀少,除了每年進上後所餘極是稀少。申時行府中所有是來自遼東總兵李成梁的個人孝敬。李成梁除了戰功卓著,還極會做人。逢年過節,朝中大小官員,人人有禮。這茶珍貴,除了申時行外自然少不了王錫爵一份,只不過沒有申時行的多就是了。
“一會讓申忠全給你送府上去,行了吧。”申時行肉痛的挫了挫牙,誰讓自已求著人家了呢,捨不得孩子套不著那啥。
“申汝墨果然是個爽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