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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記在心:“達爾杜弗也是毀於一個女人,他並不比別人壞……我的回信也可能被出示……我們找到了下面這種辦法來對付,”他用強壓住的殘忍口氣慢慢地補充說,“我們要在回信的開頭引述崇高的瑪蒂爾德的來信中最熱情的句子。

“就這麼辦,不過德·克魯瓦澤努瓦先生的四個僕人會朝我撲過來,把原信奪走。

“不會,因為我武裝得很好,誰都知道我有朝僕人開槍的習慣。

“就讓他們來吧!其中有一個膽子大,朝我撲過來。有人答應賞他一百拿破崙。我把他殺死或者打傷,好極了,他們正求之不得。我被完全合法地投入監獄;我在輕罪法庭受審,經法官們公平合理地判決,把我送往普瓦西監獄和豐唐先生、馬加隆先生作伴。我在那兒跟四百個乞丐胡亂睡在一起……而我居然會憐憫這些人,”他猛地站起來,高聲嚷道,“他們憐憫落在他們手裡的第三等級的人嗎?”這句話埋葬了他對德·拉莫爾先生的感激之情,在此之前,他一直不由自主地受其折磨。

“且慢,貴族先生們,我知道這種馬基雅維裡式的小伎倆;馬斯隆神甫或者神學院的卡斯塔奈德神甫不會幹得更漂亮。你們把這封挑釁的信搶走,我就會變成科爾馬的卡隆上校第二了。

“等一等,先生們,我要把這封要命的信裝在小包裡封好,託彼拉神甫保管。他是個正直的人,詹森派,因此他是不受金錢的誘惑的。是的,不過他總是拆別人的信……這一封我要送到富凱那兒去。”

應該承認,於連的目光是殘暴的,臉上的表情是醜惡的,顯示出純粹的罪惡。這是一個正在和整個社會作戰的不幸的人。

“拿起武器:”於連喊道。他一步跳下府邱的臺階。他走進街角一個代書人的鋪子,那人害怕了。“抄下來,”他把德·拉莫爾小姐的信遞繪他。

代書人抄,他自己則給富凱寫信:他求他儲存一樣珍貴的東西。“但是,”他停下筆,對自己說,“郵局的書信檢查處會拆開我的信,把你們要找的那封信給你們……不,先生們。”他到一家新教徒開的書店裡買了一本很大的《聖經》,非常巧妙地把瑪蒂爾德的信藏在封面裡,然後打包,由郵車送走,收件人是富凱的一個工人,巴黎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這件事辦完之後,他輕鬆愉快地回到德·拉莫爾府。“該我們了!現在,”他大聲嚷道,把自己鎖在房裡,脫掉了外衣。

“怎麼!小姐,”他給瑪蒂爾德寫信,“是德·拉莫爾小姐經她父親的僕人阿爾塞納之手,把一封太有誘惑力的信交給汝拉山區的一個可憐的木匠,無疑是為了玩弄他的單純……”然後,他轉抄剛才收到的那封信中含義最明顯的句子。

他這封信真可以為德·博瓦西騎士先生的外交謹慎增光了。此刻剛剛十點鐘;於連陶醉在幸福和對自己的力量的感覺之中,這預感覺對一個窮光蛋來說是那樣地新奇,他走進義大利歌劇院。他聽他的朋友熱羅尼莫唱歌。音樂從未讓他興奮到這種程度。他成了一個神。

第十四章 一個女孩子想些什麼

瑪蒂爾德寫信絕不是沒有經過一番鬥爭的。不管她對於連的興趣開始時怎樣,反正是很快就制服了她的驕傲,而這種驕傲,從她記事的時候起,就一直獨霸著她的心。這顆高傲而冷酷的心靈第一次受到熱烈的感情裹挾。但是,這預熱烈的感情雖然制服了驕傲,卻仍舊忠於驕傲的種種習慣。兩個月的鬥爭和新的感覺可以說使她在精神上完全變了一個人。

瑪蒂爾德以為看見了幸福。對於那種既有勇氣又有極高才智的心靈來說,看見了幸福乃是一件具有無上權力的事情,然而這仍要和尊嚴及一切世俗的責任感進行長久的鬥爭。一天,她早晨剛七點就走進她母親的房間,求她準她躲到維爾基埃去。侯爵夫人甚至不屑於理她,勸她回到床上去。這是世俗的智慧和對傳統觀念的尊重所作的最後一次努力。

害怕做錯事,害怕衝撞凱呂斯們、呂茲們、克魯瓦澤努瓦們視為神聖的觀念,這在她的精神上沒有多大的壓力,她覺得他們這種人不配理解她,要是買一輛車或一塊地,她早就去找他們商量了。她真正害怕的是於連對她不滿意。

“也許他也徒具出類拔萃之人的外表?”

她厭惡沒有性格,這是她對周圍那些漂亮年輕人的唯一不滿。他們越是溫文爾雅地嘲笑脫離時尚或自以為跟隨時尚卻又跟得不對的事物時,他們就越是讓她看不上眼。

他們是勇敢的,僅此而已。“再說,怎麼勇敢呢?”她對自己說,“決鬥中勇敢。但是現在決鬥只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