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便,不過那隻盤龍杯你……要還給我,你喝……酒本因不著那玩意兒。”
他說話斷斷續續,舌尖兒有些打卷,顯然已醉了,但他神志依然清醒,並沒有醉倒。
他眼眶泛紅,神情頗是興奮,但步子十分沉穩,是一副差不多要醉的模樣。但就是沒醉。
他當然不知道,任焉夢因從小浸泡無花果藥水的緣故。喝一罈酒喝十酒的反應都是地一樣。他是當今世上唯一個無論喝多少酒,也不會醉的奇人。
大約出了一串金星。
真是終日打雁,卻讓雁啄了眼。
他就曾經用這種方法,多次騙食過。一隻的橫空攔去了他的去路。
那是素花酒樓管事的手。
果然,管事縮回手,躬下了身子,用帶著歉意的聲音道:“對不起,請丁少主付帳。”
管事道:“不用,你只須付你的帳就行了。一桌素菜,五壇貴妃青,一共是五十兩銀子。”素花酒樓的要價,確實是高得驚人!
他驚訝的是,任焉夢為何能不付帳就揚長而去,他與素花酒樓究竟有什麼關係?
話音頓住,他手從衣兜裡所抽了出來,但手裡沒有銀票,也沒有金葉子,不過有一句隨意從頓住話音的口中,吐出來的話:“本少主今日未帶錢物在身,請替本少主記帳。這位公子的酒錢,也記在本少主的帳上。”
他聲音變冷:“丁少主,在下已經說過了,本酒樓從不記帳,任何人也不例外。”管事冷沉地道:“既然任何人都不例外,當然也包括你爹丁不一和天老邪丁不偉在內。”
這柄桃花扇是當年七邪之首,天邪丁不偉交給丁不一的,是當時揚州十里桃花園已不復存在,但這柄桃花扇在江湖上仍享有很高的信譽。
然而,素花酒樓的管事居然不肯賣此扇的面子!
但他仍有一半在醉裡,於是瞪眼陷喝道:“本少主沒帶錢物,你又不肯記帳,究竟想要本少主怎麼樣?”管事一字一字地道:“留下你身上所有的東西,赤著身子從素花酒樓爬出去。”
第十四章 老手,遇嬌。娃
這是不可能的事,也是不可想像的事。
兩名樓堂的青衣漢子抓住了丁非凡的有肩膀,開始動手脫他的衣服。論丁非凡的身手,青衣漢子是抓不住他的,但青衣漢子卻抓住了他,而且抓得很緊,因為丁非凡醉了,他根本就不想抵抗。
素花酒樓真敢動前十三州府總捕頭丁不一的兒子?
管事道:“誰也不例外。”
丁非凡淺笑道:“既是如此,為何剛才那位任公子沒付帳。管事卻讓他走了?”
“是嗎?”丁非凡不失風儀地笑笑,“可我怎麼沒看見?”說著,他扭轉頭朝著樓堂,大聲嚷道:“喂!有誰替那位任公子付過帳嗎?”
沒有人回答。
顯然在座的酒客,誰也不想招惹麻煩。
兩個青衣漢子目光投向管事,手卻沒有松。管事抿緊的嘴唇抽動了一下,點點頭。
丁非凡手搭在衣釦上,含笑道:“我這衣是白雲樓摟主白賜天賒給我的,背上的劍是九玄宮太乙算人賣給我的,可我還沒付錢,袖中的盤龍杯和樓下的坐騎是平南王府袁功勳借我的,處理這些事,你可不要嫌麻煩。”
管事板著臉道:“在江湖上做買賣,講的是信譽,難道丁少主認為素花酒樓的規定,只是個玩笑?”
丁非凡想了想,綻唇一笑:“清白之體,父母之遺,有什麼不能讓大家看的,想當年我爹爹丁不一,在八橋街上也曾自己脫下過褲子領受賭莊老闆的板子:我今天熊只脫不捱打,已是夠運氣的。”
“脫,馬上脫”,丁非凡解開了褲腰帶。
酒客們都伸了脖子,睜圓了睛,眼光勾勾地盯著丁非凡,但臉上的表情卻不一樣。
有的人在想:“該不該替丁少主出五十兩銀子付帳,做個和事佬。”
在這個世道里,金錢可以買到一切,但買不到經驗世故。經驗世故是用生命和鮮血累積起來的。但有經驗世故的人,卻又不一定要用自己的生命和鮮血去累積。
他已搶出了爹爹丁不一,隨後又抬出了白賜天、太乙真人和袁功勳,如果素花酒橇的一個小小管事都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裡,今天他這衣服就脫定了。
他淺笑道,脫下了外衣,然後是上衣,再就是長褲。
他只剩下一條*。他臉上依然掛著一絲微笑。
他還存有最後一線希望,希望素花酒樓不會對他動真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