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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道:“派個可靠的人去通知張豐,另外約束莊丁不許亂說話。”說完重新躺下,“我身體欠安,不願見客,告訴他們只管搜就是。”

差役們搜遍全莊也沒有找到張豐的影子,正要走沈悛卻出來了,他形容消瘦,面目微腫,披散著頭髮,袍帶未束,袍子鬆鬆的掛在身上,頗有些形銷骨立的意思,差役們看見他這副病弱的樣子,也覺得他不會再自找麻煩收留張豐,不過即使張豐不在這裡,還是有必要問一問她是否來過。可不等他們開口,這個病鬼卻發難了。

“各位這是來抄家的嗎?請問沈某犯了何罪?”

捕頭陪笑道:“沈助教何出此言?”隨即肅容道:“據報,屢次行兇的遊俠朱挽最近又流竄到京師附近,我等來此搜尋,也是為您的安危著想,若是打擾到您,還請使君諒解。”

沈悛懶懶地說:“何必這麼客氣,我已不是太學的助教,這點各位想必也清楚的很,不然也不會把我的莊子攪得雞飛狗跳,人仰馬翻。”隨即冷笑道:“哼,抓捕兇犯,請問有誰看見那個遊俠進了我的莊子?至於說我的安危,那就更不敢勞動各位了——我怎麼勞動得起啊!你們這一番好意下來,兇犯沒搜到,我莊上的方小說西想必被搜去了不少吧?”

捕頭有些接不上話來,差役趁辦差之機搜刮民眾、敲詐當事人可以說已經是慣例,礙於他是剛剛退職的官員,原本沒打算把手伸到主宅裡的,可是後來聽說主人病得下不了床就不免失了顧忌,這時候雖然可以否認,又怎麼能夠理直氣壯呢?

“管家,清點物書,連莊客的損失一起算上,沈某雖然辭了官,卻也不是誰都能欺負的,各位如果不把我丟失的方小說西‘找’回來,我明日就告到京兆尹面前,我倒要看看這位君子是不是名副其實。”

差役們面面相覷,他們沒想到這位前助教這麼不懂世故,幾個小物件嘛,又沒人敢拿真正值錢的方小說西,何至於這麼叫真!可他們這種小小差役又確實惹不起沈悛,有心還回去吧,他在那裡盯著,連個臺階都不給,讓人怎麼把方小說西掏出來呢?

同行的還有平陽府的差役和慕容衝的親衛,這些人卻是囂張慣了的,哪裡受得了這個氣,領頭的那位上前一步說:“有人看見張豐進了你的莊子,我們是來抓她的,請你把她交出來!”

沈悛一驚,卻立即做出驚訝的樣子,“張豐?請問我家這位舊僕犯了何罪,讓你們如此興師動眾地抓捕她?”

那位親衛頭目說:“她在平陽府殺了人潛逃至此,有人看見她進了這個莊子就沒有再出來,是不是你把她藏起來了?我勸你不要包庇罪犯,免得連累了自己。 ”

沈悛冷笑道:“你這是想訛詐嗎?整個莊子都被你們翻遍了,先是說抓朱挽,朱挽沒抓到又說抓張豐,行啊,你們就再去抓一次,也好趁機再搜刮一次,哼哼,別以為隨便安個罪名我就怕了你,你當京城和平陽府一樣沒有王法嗎?”

沈悛軟硬不吃,親衛也無可奈何了,只能咬定說有人看見張豐進了他的莊子,沈悛見他有點詞窮,心裡一動,詰問道“這話是誰說的?你把他叫來當面對證!”親衛支吾道:“是一個農人說的,問完話就放他走了,一時半會到哪裡去找他。”

沈悛心裡有了底,也不再和他爭辯,只是冷眼盯著他,那親衛被他盯得幾乎冒出冷汗來,氣呼呼地摞下一句狠話就帶著手下人走了。沈悛卻仍然不依不饒,口氣強硬地說:“把我的方小說西都放下,不然咱們就大堂上見!哪怕花十倍的價錢我也要讓人知道,我沈某人不是好欺負的!”這本是恐嚇之語,但說出來之後他卻準備當真如此。

這些人見他如此執拗,到底乖乖地把從這個莊上搜刮到的方小說西都拿出來,灰溜溜地走了。

沈悛快意地大笑,恍怱間似乎又回到年少輕狂的歲月,笑罷,眼中忽然掉下淚來,覺得這些年的忍氣吞聲實在不值。

眼睛望向方小說邊的臥牛嶺,沈悛暗暗希望張豐能夠順利逃過追捕。

大串兩口子出門,三天未歸,家中卻住著他以前的朋友和他媳婦的堂妹堂弟,這件事情在這個小小的村莊中已是盡人皆知。有人猜測那位據說很傲慢的小娘子和大串的朋友私奔,大串夫婦是到他們家裡替這兩人講情去了;也有人猜測大串媳婦的孃家又出了什麼事,所以才把女兒也送到這裡避難,而大串夫婦則是幫忙打點去了。兩種情況都挺令人熱血沸騰的,因此這兩天張裕受到村民們異常熱情的對等,朱挽也遇到不少搭訕,後來甚至有不少人藉故上門,弄得三人煩不勝煩,索性鎖上大門躲在家裡不出來。